第25章 千斤拳出世 墨家子议策

　　墨家自云万里始，创“风、雷、水、火、土”五部，其后演变为武堂，文堂，治堂，风雷水火土五部通称“武堂”，掌管墨家武治，传闻其间众人，善舞水弄火，不似常人。琴棋诗画四部通称“文堂”，掌管墨家文治，传闻世所珍贵者无不入其间，四部任意人出世，便是百年难得之才。理、法、政、兵四部通称“治堂”，掌管墨家政治，传闻其间大才良多，任意一人入政，便可安家治国。这三堂市井小说中，都可得些传言，不过，在我墨家中这三堂又有一称呼，为“明堂”，有明则有暗，该“暗堂”名为天下部，何为天下部，初入墨家时，听闻师兄师姐口口相告，约为“传策天下，纵横间，兴旺在于手，弹指间，繁华湮灭”。其后，成墨家之主，所遇天下部同仁皆为匡天下，灭天下者，心有所喜，心有所惊，喜者，成我墨家能力，惊者，为我墨家之敌。如师在世，非必直谏灭天下部，方乃墨家团结巩固之良策。

　　——《陆非笔记》

　　白起待独孤仟话音一落，纵身一跃直逼独孤仟方向而去，从怀中突地取出一柄软剑，作直刺状。独孤仟丝毫不避，右手成拳，猛地朝那软剑处轰出。白起心中一凛，这独孤仟竟用肉拳抵挡他的利剑，似极有把握，白起为人谨慎，知道两极相碰，后果难料，心念一晃而过，空中一个转身，软剑随即有了一个转力，砸劈在独孤仟的拳上。只听“砰”一响，软剑似撞上一个硬物，丝毫伤不及独孤仟。这独孤仟哪容这等片刻，第二拳紧随第一拳，白起弃剑用掌，左手一推。两者一碰，瞬间纷纷向后退出，独孤仟退了两步，而白起则退了一步。

　　毕义也见状，连声叫好，傲声道：“独孤仟，看到了吗？就你这等本事，还是乖乖走吧，别说我们欺负你。”

　　独孤仟嘴角一翘，拱手道：“你可是在毕博士兵中颇很有名气的白起？”

　　白起冷冷说道：“不敢。”

　　独孤仟肃然起敬，说道：“你是第一个可以接我一拳而不受伤的人，在下佩服，今天棋逢对手，我独孤仟开心，这样，你们放了杰公子，我便不为难各位，这样可好？”

　　“不行，断不可放了，独孤仟你都输了还敢跟我们提意见，你难道以为我们这些人闯不出去？”毕义也大声说道。

　　白起望了一眼西古云，轻微一摇头。

　　西古云顿即拱手道：“多谢独孤大人，我等众人绝非闹事之人，我就待众人向皇甫公子赔不是了，杰公子可以随意留走。”

　　皇甫熊见状猛地拉住独孤仟，怒道：“独孤大人，你在开玩笑嘛？这等人你为何不抓，你身为我秦国的官，怎可无所作为，听任这帮忤逆之人胡作非为！”

　　“皇甫大人请随我一道离去。”独孤仟率先离去。

　　“你，你敢忤逆我，独孤仟，你敢忤逆我！”皇甫熊一个人大怒道。

　　“皇甫兄，这毕博我还没有走遍，你还是带我再逛逛。”李杰笑了起来，走到皇甫熊的身边。

　　皇甫熊一听此话，知道李杰给自己一个台阶下，顿时奸笑，说道：“我这就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说完两人走出了门。

　　待这些人走后，白起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不稳，坐在了地上，西古云连忙上前，低声询问，白起不知在西古云耳边说了什么，西古云登时大惊，随后，向众人告别，同第二飞云一道走了出去。

　　毕义也见他们三个人走的匆忙，连忙说了句，“三位哥哥，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不要就此走了。”突然之间想到白起也是毕博的士兵，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苦笑一声后，跟着出了门。

　　穆左见几人都走了，向蒋氏兄弟告了别，出得门去。

　　而蒋氏兄弟望向赵子龙，只见后者似在沉思，正要开口说起自己的事情，不料赵子龙起身快速也出了门，兄弟两人本来想要同赵子龙一道回怀山城，这赵子龙走了，留得两人也是尴尬异常，苦笑后也便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爱闲居中仅剩下那个斗笠女以及被她唤作“梦平”的少年。这两人从头至尾将整件事看在眼里，少有插话，但梦平显然有一种按耐不住的冲动，反观斗笠女则镇静如初加之斗笠的关系，丝毫不见其情绪。

　　这个时候，从门外突地走进一人，一身灰衣，并不是一副能够让人留下印象的面庞，奇怪的是右手携着一本厚厚的书，这般看去似乎是一个书生。他走到斗笠女那桌旁坐下。随手将书一放桌上，看了一眼还留有打斗痕迹的四周，他开口说道：“看来我错过了一些东西。”

　　梦平似乎不大待见此人，瘪嘴说道：“来得晚的人，往往就是这样。”

　　斗笠女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梦平就是这般口不遮拦，云昊师兄不要见怪。”

　　云昊笑说道：“梦平师弟为人，庄主早就同我说过，我自是不会在意。”带有笑容的脸忽而变得冷厉，继续说道，“不过庄主明确说过此次来毕博的目的是为观察局势，同时留意墨家的行动，我等决不可贸然行事，或者得罪外人，惹出争端，泄露了身份。”

　　斗笠女点点头，说道：“师兄说的是，方才爱闲居中我们看到了墨家的人，同时听得他们近期会有所行动。”

　　云昊“喔”了一声，苦笑道：“看来我还真错过了重要的细节，过会儿还望师妹同我说明一下方才的情况。”

　　“好的。”斗笠女望了一眼外面，随后低下头，云昊见她欲言又止，问道：“师妹，你似乎还有话说。”

　　梦平不待斗笠女说话，问道：“方才游云昊师兄说我贸然行事，那我敢问，我们约定半个时辰前在此地汇合，为何师兄这么晚才敢过来，你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斗笠女又要开口制止梦平，不过，游云昊示意她不用说，自己说道：“原本可准时到达，不料遇上了一个旧人，我独自追了他一段路，最后还是被他溜了，所以才慢了一些时间。”

　　“旧人？想不到云昊师兄在毕博也有旧人。”梦平的话听起来异常的不舒服，斗笠女顿时眉头一皱。

　　“我也不曾想能在毕博城遇上此人，不提也罢，日后我们自会遇上，还是请师妹说出心中之言。”

　　斗笠女沉吟片刻，柔声说道：“一切都瞒不了师兄，方才遇上毕博守城将领独孤仟，本不以为意，不料此人能对上毕博白起，并且丝毫不落下风，一拳逼退白起。”

　　梦平不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独孤仟只是小胜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游云昊沉思慢慢说道：“听闻这个白起本领颇高，手上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暗器方面也是颇有所长，照此看来这个独孤仟的本事应是极好的。”

　　斗笠女点点头，说道：“云昊师兄所言不差，如果仅是如此，师妹我也不会有什么疑义，不过我看独孤仟所用拳法，如我非眼拙，乃是陈国东家的千斤拳。”

　　“什么，千斤拳，千真万确？”

　　斗笠女停顿了几秒，点头道：“有八成把握。”

　　游云昊听此话立刻笑将出来，说道：“这千斤拳乃是陈国皇族独有的绝学，如当真是千斤拳，那这个独孤仟必与当年的陈国皇族有极大的关系，我立刻休书一封禀明庄主，不，我坐七星，星夜回庄必请庄主前来。”

　　斗笠女还有话要说，游云昊“留下你二人不可轻举妄动”便匆匆走了出去。

　　梦平见他走了，嘟着嘴说道：“师姐，你知道庄主这些年都在找寻陈国后人，为何要将千斤拳的消息告诉这个游云昊，你可以独自告诉庄主，必可获重赏！”

　　斗笠女摇了摇头，望向窗外，说道：“重赏又有何用？”

　　梦平心中一急，脱口说道：“怎会无用，说不定下一任的庄主也可...”说到下一任庄主，梦平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戛然而止，可是话已出口，只好低声叹气，道了句“对不起”。

　　斗笠女口中不说话，只是隐约间脑海间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不久，这两人也走出了爱闲居。

　　是夜。

　　月冷星稀。

　　毕博城的夜色总是透着无数的朦胧，夜市，花坊，酒馆，行人，这本该交织在毕博城夜色的因素，在这几个夜晚都没有出现，街上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人正在赶着回家，除此之外便是成群结队巡逻的士兵，让这个夜色包含了一份肃杀。

　　城西有一处知名的花坊叫做“春满楼”，其间姑娘们花枝招展，火树银花，着实让人喜欢，虽然这个晚上来客不多，但相比别的花坊生意那是极好的了。只见得各位姑娘们在男人们中呼亲唤郎，不亦乐乎。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挺拔男子，身高7尺来余，身穿淡蓝色锦袍，袍上绣着一只不明来路的动物，形如鸟，随着男子的走动，那动物似要飞出一般。手中轻捏一把折扇，也不展开，似心中有事放心不下的模样。姑娘们看见这个男子进来，心中升起一股久违的清新劲儿，恨不得一个个都跑到他面前，谄一回媚，送一团秋波。

　　一个身材极好的姑娘扭着屁股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一把缠住这个男子，嘻嘻笑道：“这是哪家的公子长得都快让人心碎了，公子今天说什么也得让我妮妮陪您一宿。”顿时背后叫骂声一片。

　　两人快步上楼，只听那男子淡淡说道：“人齐了吗？”

　　女子笑着说道：“哪能不够呢，管公子一晚上开心。”

　　两人来到角落的一间屋，开门进房，随后，女子一按墙上的机关，一条暗道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进得里面，不出百米就出现了一个大的平台，想不到这个花坊之下竟有如此的空间。待得两人到时，平台中已经有不下30名的人等候在此了，妩媚的女子这时也不搀着男子，一并走到众人的中间去了。随后，众人面向男子，齐声喊道：“属下拜见家主！”

　　该男子便是墨家现任家主墨陆非。

　　墨陆非一挥手，当即坐到中央的座椅上，其余人也纷纷坐下。随后开口道：“各位，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毕博城，我先大家也知道所谓何事，那我长话短说，司徒大人在我墨家最危难之际救我等性命，并提供钱粮助我等在各处活动。可以说在云祖仙逝后，没有司徒大人，便再不会有我墨家众人。而今司徒大人遭逢大难，我墨家众人应如何行事，我想大家都应该明白。”

　　雷部钱羽起身说道：“家主，我等既然受司徒大人大恩，那大恩必然大报，如今大人蒙难，我觉得我们应该救大人出来，拼死保全他。”

　　“非也，救大人一人容易，但是即便救了他一人，那么他的家人也会受其牵累，杀身之祸难免。”诗部明非子说道。

　　火部楚又旭狠狠说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想一个万全之策。”明非子淡淡说道。

　　“屁话！”楚又旭一拍桌子，继续说道：“那你们想一个万全之策，反正你们是文堂，我们是武堂，你们想主意，我们去打架！”

　　“笑话！我诗部乃执天下诗词的牛耳，为一手好诗词我等可思千念集万绪，哪有时间去思索救人之事。”诗部天清回道。

　　钱羽冷冷说道：“酸儒，你要是没有想法，就给我闭上你的嘴。”

　　“你敢当着众人的面骂人，你们武堂也太放肆了！”天清怒道。

　　楚又旭猛然站起，说道：“说我们放肆，你们倒是想主意啊，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写几个破字，何用！”

　　“无知之辈，焉知文字的奥妙。”明非子说道。

　　“够了！”墨陆非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说道：“今日是为了救司徒大人，才请大家前来议事，如若再有一句争斗，休怪我无情！”

　　“家主息怒。”几人见墨陆非发话，也便不再说。

　　此刻的墨陆非心中一阵失望。想他师父云万里在世时，墨家是何等的团结，大家各司其职，同时又相互商量事宜，绝不似现在，只谋其职，其余事情概不相关，弄得整个墨家上下如同一个被车裂的人，丝毫不像一个整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治堂还能有人在的话，也不会像现今这般，墨陆非心中又是一阵叹气。半响说道：“余济，你来说说吧。”

　　这余济属于画部，早前同兵部的沈三思有一些交情，耳濡目染之下也学过一些兵法。墨陆非如兵法上有疑问，都会询问一下他，此刻也不见外。余济起身说道：“属下认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眼下司徒大人之事颇有蹊跷，从发生到巨变，经历时间不到一周，各种子虚乌有的证据短时间内被揭发，而且同司徒大人有关的人许多人都被涉及在案，属下认为整件事情都有所预谋，常言道大预谋必有大阴谋，如果只是针对司徒大人，那么没有必要将如此多的人都牵涉，而且赢业也不会任由事态的扩大，必有所行动，否则牵动的必是秦国的根本。可是，如今半月已过，丝毫不见赢业有任何动作，任由事情变得越来越大，且不说赢业是否参与其中，但是整件事情的背后所针对的可能另有其人，而且，来头不小。”

　　楚又旭听他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如何处理，不耐烦道：“那我们动不动手？”

　　余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属下认为还是应先派一个人去牢中询问司徒大人，再做下一步打算。”

　　墨陆非点了点头，望向了水部的人。梦怀姝起身，柔声道：“让我去一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