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不是个东西

沉默，寂静，落针可闻。

　　“老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紫黑色火焰熊熊燃烧，被六十四根秩序仙链贯穿淹没，里面模模糊糊，传出的声音很中性，雌雄难辨。

　　这是一头绝世妖魔，滔天魔气压抑着，就挨在恸哭女身畔。

　　“打他主意？你在找死！”

　　“想死别带着我们！”

　　“……”

　　随着妖魔出声，这个地方，一位位原本沉默的霸主级重犯也跟着开口，有的幽冷清澈，有的沙哑古老，杀机戾意，各不相同，但都极尽可怕。

　　白发三千丈老者冷哼。

　　“你们难道就不想出去？”

　　“我们更怕死！”

　　“这禁忌当年，嚼烂多少仙王？险些颠覆整个仙域！幸好，他如今只是一个稚嫩的意识复苏，真要让他彻底觉醒，第一个就是吃我们当口粮！”

　　听到这些话，白发老者沉默一阵，眸光闪烁，显然也是在思忖。

　　“老夫觉得，有机会赌一把？”

　　“赌？拿我等性命赌？该死的，他若复苏，千重万世劫必然增剧，第一时间压垮我们！”

　　“……”

　　这些罪孽深重，强大恐怖，曾掀起过惊世祸乱的存在们，提到所谓的禁忌，居然全部震怒惊恐，出奇得一致。

　　赵清歘摇了摇头。

　　禁忌之名，在最繁荣的仙古纪元，都不敢有人再提及。

　　能朝夕待在它埋身之处……

　　真是“幸运”

　　“诸位难道没意识到，他的复苏，不是我等意志所左右的？”不久，白衫青年轻笑起来，温柔的笑透着一丝邪意，气度逼人。

　　魔女美眸微眯，慵懒的扫过众强，红唇轻启:

　　“只怕随着时间流逝，禁忌它自己就会慢慢想起过去，到那时，千重万世劫爆发，仙域遭殃，我们也要遭殃。”

　　恸哭女难听的哭音止住。

　　并非因为“他”回来了，而是因为魔女这一番推论。

　　突然气氛压抑要让人窒息。

　　“怎么办？”

　　“该死的！我大仇未报，不想死！”

　　“老头儿我在仙域，还有道统，还有徒子徒孙们……”

　　这些人惊惧，表现出近似的嘴脸。

　　早先，在“他”苏醒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有种天塌降世的感觉，好在，“他”很迷茫，记不清过去，且时不时沉睡，这才让人心安了一些。

　　可一想到，他有彻底苏醒，君临天下的那么一天。

　　末日临头！

　　“近期，他时不时出去，归来时，心情颇为愉悦，我想，他应该找寻到了部分丢失的记忆……”有人推断。

　　这令他们悚然。

　　往常，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即便被关押，仍有绝世的魄力，勃勃的野望，忽然之间，一切好像都变了。

　　“我有办法！”

　　一个意外的声音出现。

　　这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仙童，你说，什么办法。”

　　“说！”

　　众人瞧向一艘烂木舟，静淌火海中央，里面矗有根紫纹柱子，绑着一个童子，白白嫩嫩，唇红齿白，双眸平静如水，瓷娃娃一样，人畜无害。

　　这让人惊异，因为看童子清秀的面相，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

　　“通知执法者。”

　　童子淡定的说出办法。

　　“疯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

　　“我的意思是，可以让仙域觉察这件事，请超越仙王的生灵过来，让苏醒的他，再次陷入沉眠……”

　　仙童淡定的叙说。

　　“有道理！”

　　“诸位别忘了，超越仙王境的生灵，北溟神鱼吞吃了不止一个。当年这位绝凶无敌世间，传闻只有一人能够斩杀，但那人在建立仙域秩序后，早已不知所踪。”

　　紫黑色火焰熊熊燃烧，仙链跳动，一缕缕清辉弥漫四方，里面的那头妖魔传出冷冽的声音。

　　“老瘟疫，这不过是传闻而已。北溟神鱼陨落至今都是一个迷。

　　还有则说法，它并非死于谁的手里，而是误食神秘果实，选择自葬，若是我们能帮他恢复记忆，说不准，就能离开荒星。”

　　白发三千丈老者眼神跳跃着，主张亲近，搏取自由。

　　火海炽盛，弥漫千重万世神劫，遏制一切能量的流淌，炙热的岩浆不时汹涌，坐在这的白衫男子摇了摇头:“传说而已，谁也不知道禁忌究竟为何陨落，仙域那几个最古老的世家里，都仅记载只言片语。不清楚禁忌秉性的情况下，我建议，谁都不要轻举妄动。”

　　众人沉默，各自怀揣心思。

　　不久，恸哭女打破了局面。

　　难听的哭音此起彼伏，让人心烦意乱，根本不好思考。

　　“妈的，没完没了你！我@*？:～”

　　赵清歘正在思考，听到这引起头疼的哭音，心火大动，恨不得撕烂对方，这次大家都没阻止，毕竟被打扰了。

　　这恸哭女真不是个东西！

　　……

　　清晨，薄雾飘荡。

　　李药丸未去天河湖，而在寒煞绽放的小路上修炼。

　　帝甸阳春晶盘发光，丝丝缕缕灵气正从四周汇聚而来，在李药丸胸前，几道银白色灵纹已经凝聚完成，其中灵性不可同日而语，且泛着灿烂的金红之色。

　　从得到仙晶元盘，李药丸已经不眠不休，用它修炼了三日，结果仅凝聚出几道灵纹，这并非坏事，相反意味着他在塑造惊人的潜力。

　　再过几个月，他的小宇宙雏形，将是完全体的帝甸阳春。

　　“李药丸。”

　　随和的问候声忽响起耳边。

　　李药丸倏然睁开眼眸，只见不远处的山坡，黑色溟气上升，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少年，顿时笑道:

　　“禁忌，你来了。”

　　“嗯。”

　　黑气少年闻着淡淡清香，心情宁适，仰望着广袤的天空，很自然熟悉道:“今日你要与我说什么故事？”

　　“今天讲狐狸道人的故事！”

　　“相传很久以前，有一个狐狸道人，渴望成仙，于是来到最接近天的缥缈山上打坐，从此，无论风吹雨刮，霜降雪寒，狐狸道人始终坐在山巅岿然不动。

　　樵夫上山砍柴，路过时见了奇怪，问狐狸道人为什么坐在这里。

　　狐狸道人说:“我每日沉心而坐，默念拜天经文三千遍，从不间断，诚意日月可鉴，必可感化天地。”

　　樵夫笑说道:“若天不巡查这里，又怎么会知道你心诚呢？腐道人，还是下山去吧。”

　　狐狸道人不闻，依旧只坐着，过了五年。

　　忽有一日，天上破了窟窿。

　　一把巨大的稻穗掉落下来。

　　恰好不好，掉落在狐狸道人旁边。

　　稻穗说:“我是天央穗，生在帝仙园，每日饮秋水三瓢，灵肥五担。天帝有感你诚心，特送我与你。托我带话:种我于地，会生出一粒三斤重的大米，食之，可长你五百年寿元。”

　　狐狸道人大喜，种下天央穗，果然如其所说，长出一粒三斤重的大米……”

　　李药丸娓娓叙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