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树万树梨花开

　　柳思灵就这样睡在倪土一旁，倪土躺下却没睡着，开什么玩笑，美人在侧，是个男人都睡不着，又有谁能断定当时的柳下惠“坐怀不乱”不是因为妇人太丑？

　　柳思灵还是坚持不住了，睡前她笑着对倪土说：“你可不能欺负我。”

　　倪土也笑着说：“怎么会。”

　　然后柳思灵听到这个，也是一愣，直勾勾的看着他，停顿了一会：“那我可真睡了？”

　　“嗯，好好休息，这都快凌晨了。”

　　“你还不睡么？”“我马上也睡”

　　“你真不睡？”“嗯，过会儿”……

　　躺在床上，倪土在想着柳思灵说的话，“人有梦想并为之努力将会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这句话给了倪土很深的触动。当初自己受了重伤，在伤好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一种疼痛感，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了，可疼痛感还是时不时来那么一下，这确实是影响到了他。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倪土发现在训练中，自己的一部分队友对自己的防守动作可以说是非常的大，亮鞋钉的事情时常发生，足球比赛中亮鞋钉可是标标准准的危险动作，又有谁会对这一切表现出无动于衷来呢？在足校的日常生活中他似乎也清晰的感觉到明显的疏远，倪土被排挤出了这个小圈子，这让他感到非常的孤独和无助。

　　倪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人来和他说说心里话，学校的领导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的，他们得应酬；学校的教练也不是那么清闲的，他们接受了太多家长的“委托”。

　　这个断过腿的少年接下来毫无疑问表现的越来越差，到最后自己的退学也是和足校明里暗里的旁敲侧击不无关系，谁会在乎一个废物？还是一个断过腿的废物。哪怕他曾经在足校里是风云人物，现在也只剩下过眼云烟了，倪土已经是鲁泰足校的过去式，这是就算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

　　那段时间倪土忘掉了自己的理想，他败给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影子还有这座噬梦的围城。

　　理想是什么？为了理想而努力真的会幸福么？感受着身边的柳思灵，安静的沉睡中的天使，他试图忘掉的东西再一次动摇。

　　躺在床上反反复复没有睡好，天已经略微亮了起来，美人还在熟睡，窗外隐隐约约传来车马的喧嚣和几声不知名的鸟叫。酒店名义上提供早餐，但这个时候还没有，绝大部分这里面的租客都辛苦劳作了一个晚上，谁会起这么早呢？这家酒店还需要准备早饭么？当然是不需要的。

　　倪土就决定出去买，顺便出去跑跑步。一个小时后他提着早点回到了酒店，提着柳思灵最爱喝的豆浆，这是一个涉世不深男孩子精心挑选的。

　　柳思灵此时还在甜甜的睡着，仿佛很舒服的样子。倪土坐在床边微笑着望着她，她那秀美的面庞倪土百看不厌。女生就像感觉到了什么，嘴角也有了弧度，她闭眼微笑着，然后就是开始伸胳膊……

　　“嗯，好香啊！”柳思灵慢慢睁开了眼睛。

　　“给你买了点早饭，还有你最爱喝的豆浆”倪土微笑道。

　　“你竟然记得，我只给你说过一次的”柳思灵很惊讶。

　　“嗯”

　　“倪土你干嘛这么好？”

　　……

　　巴塞罗那与里斯本竞技的比赛最终结果是3比1，下半场埃托奥和哈维各入一球。中场调整，显然瓜迪奥拉做的要比保罗本托强，里斯本竞技场面上极其被动，巴塞罗那始终将球牢牢的控制在脚下，里斯本竞技有限的几次反击却一次又一次浪费在了越位陷阱中，赛后统计，客队的越位次数达到了惊人的10次！这是巴塞罗那人给吴小木和德尔莱准备的礼物。

　　当然里斯本竞技有十足的理由为自己的球队叫屈，要不是下半场55分钟德尔莱的进球被吹掉的话。当时里斯本竞技正在巴塞罗那的轮番冲击下就像一艘怒海中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分身碎骨，本方的一次大脚解围开向前场，误打误撞地正好被机敏的吴小木得到。他往前带了两步，立刻就被图雷给缠住了，吴小木没有再过多持球，将球往自己身侧一拨，使劲往前传了出去，眼睛里的余光看到前方的德尔莱！

　　球向左前方奔去，阿尔维斯还停留在前场忠实的执行着边锋一角，德尔莱身旁也没有人防守，在大禁区边缘得球，趟了一步进入禁区，起右脚就射，兜了一个远角，足球带着美妙的弧线就奔向远门柱，从巴尔德斯腋下钻进了球门，显然长时间没有被考验到，巴尔德斯的身体有些不协调。正当德尔莱忘情庆祝的时候，边裁的旗子却平举了起来，越位！

　　“这怎么可能是越位？！！！”德尔莱双手抱头，他感到难以接受！里斯本的支持者极力声讨，他们想发出声音，可这里他们说了不算。

　　“巴塞罗那逃过一劫！客队越位在先进球无效，吴小木显得有点激动，在找主裁判理论，显然这个球有比较大的争议，朱指导，您怎么看？”

　　“我个人认为，这个小吴啊，不应该这么冲动的嘛！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就行了？你这么激动没有理由的嘛，再说了，这种球一般是场上队长去和主裁判交流，小吴这样是很容易吃牌的，还是太年轻，遇事应该冷静，tooyoung啊！”

　　“额……嗯……比赛回放还没有切过来，那朱指导，您对这个球怎么看，以您的判断，您感觉这球有没有越位？显然客队对这个球的判罚相当不满”。

　　“这个球还真不好说，我个人感觉是越位了，客队肯定会不满，让谁都会不满的，你没有得利怎么可能会满意？但是你不满也得有根据的对吧，你看巴德斯，普约，马卡斯和阿比朵尔都举手示意裁判了，并且以我个人经验而言这个球是个越位球，这个小吴的传球还是缺那么一点火候，传的有点晚……”

　　“好，比赛回放过来了，这个球，这个球，这个球……还真不好说，从慢镜头回放来看应该是个好球……”

　　中国某场直播解说员略微尴尬的一笔带过了这次判罚，那位朱指导此后半天也没有说话。

　　虽然没能取得比赛胜利，你和巴塞罗那比赛，还是在他们的主场，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尽管比赛中最耀眼的人是身穿10号球衣的梅西，这场欧冠小组赛是这位不世出足球天才第一次穿上10号球衣进行比赛，对于日后的足球史意义也可以说相当重要，“梅西，10号”两个关键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是前面的一切都不是重点，或者说对中国人来说不算全部的重点。第二天只要是有体育板块的中国媒体都在连篇累牍的报道一件事，那就是旅欧中国籍小球员吴小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进球。

　　《中国足球巨大突破！》

　　《少年的一小步，中国足球的一大步！》

　　《天才一出耀神州，欧洲赛场显神威！》

　　《自古英雄出少年，国足一定要招揽!》

　　《耻辱帽子他摘下，伊比利亚扬国威!》

　　新潮、体育周刊等网络或平面媒体第一时间更新了网页加印了报纸，网络点击量破千万大关，报纸一度脱销……

　　几年后的一款社交媒体围脖的某位网上红人发布了一条状态，起这样描述的：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疯狂的事，那时候我们还在学校里过着除了学习就是吃饭睡觉的日子，能够让男生争相观看的一般都是岛国的动作片。那一天，却因为一张报纸引发了一次流血事件，两位同学为了抢一份报纸双双住院，他们是足球迷，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中国人进了第一个欧冠入球，他们两个足球迷为了想抢先一步看到报纸内容导致互殴，而且还是在借阅室里，从那以后我们学校报纸借阅处就没有出现过体育报纸……

　　国家电视台的《天下足球》栏目还特意录播一期节目，名叫《旅欧球员大调查》，当然着重指出的就是吴小木。“在和吴小木的经纪人妈妈进行了非常友好的交谈之后，我台将远赴万里之遥的葡萄牙，在里斯本近距离接触我们的小英雄，我们将用1周的时间全程记录他的比赛和生活，接下来的时间，让我们拭目以待”！

　　这是节目开始关于吴小木的视频预告，就像揽客的生意人，等待着寻找奇珍异宝的顾客上门。

　　7点钟吴小木准时起床，接下来是洗漱以及早餐，早餐是吴小木的妈妈给准备的，几片面包、一杯橙汁外加几片熟瘦肉。里斯本的阳光很不错，空气中弥漫着清新。吴小木早起晨跑的时间到了，迎着朝阳，有一个自信的少年……

　　一个进球对于疯狂寻求心理安慰的中国人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针，就好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医生突然给他来了一针药剂，说可以挽回他几天生命一样，这样，这位病人就可以从容的安排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