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唯一的瑕疵与往事

　　为什么，你散发出的光芒会是黑色的？接受绝望的少女如此问道。

　　因为我原本就是这样的颜色，赋予绝望的少年如此回答道。

　　少年伸出手触碰了少女的额头，本以为是为了安慰自己而要抚摸自己的动作，可他只是轻轻地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

　　“意外呢。”

　　再没有了方才进门时的有余，阳乃眼神不善地盯着平冢静，讥讽道：

　　“没想到连我这样的小人物，居然还需要小静你亲自来算计。”

　　“你太谦虚了，阳乃。”

　　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平冢静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你可是我认可的学生，上次的事情已经足以证明你的能力。”

　　“诶，没想到小静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啊。”

　　“当然，刚才我也说过了，你很优秀，非常优秀。”

　　口袋中的香烟已经抽光，平冢静随意地瞥了眼空空如也的香烟盒，便将其丢到了一旁。

　　“我曾经有想过，如果要将那个小鬼扭曲的性格给订正过来，到底需要费多少的功夫，当时我想了很久，最后我放弃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好像根本做不到。”

　　平冢静很轻易地承认了，承认了在这方面自己不如阳乃这个事实。

　　“他们父子其实是很像的，都是很纯粹的类型，只不过比起更加完美一些父亲来说，作为儿子，他似乎还要差上一些。”

　　“......差一些？”

　　“没错，因为他的纯粹还不够彻底，还有一点的瑕疵，仅有一点的瑕疵。”

　　“......”

　　阳乃沉默了，平冢静笑了。

　　“嘿，看吧，就像我说的，你很优秀，你已经察觉到了吧？”

　　此刻平冢静的眼中闪耀着莫名的光芒，动人而又危险。

　　“就是你啊，阳乃，你的存在就是他在完美之前必须跨过最后的一步，不如说是你把他从曾经的完美无缺变成了现在的略有瑕疵。”

　　仿佛能够洞察一切一般，第一次，阳乃居然对于平冢静的目光感到了畏惧。

　　“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和他签下平等的契约的存在，如果不能从你的身上毕业，他永远都不能回到完美的状态。”

　　也就永远不能为言所用。

　　这最后一句话平冢静只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口。

　　“......听不懂呢，小静，你在说什么啊？”

　　沉默良久，阳乃面露笑容地说出了这句话。

　　说实话，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只能让人感叹阳乃的心理抗压能力绝对是超人级别的。

　　人的一生都会有那么几个深埋在心底的秘密，或是一句话，或是一件事，或是一份感情。

　　人在面对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这些秘密时，是脆弱的，是极度脆弱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几乎没有一丁点的抵抗能力。

　　暴露秘密带来不止是内心防线的崩溃，还有接踵而来的恐惧和绝望。

　　虽然说故作镇定是一个不错的应对方法，但是阳乃显然是低估了平冢静的观察能力。

　　不得不说，作为她的老师，还是各种意义上都要比她强大的老师，平冢静整体的能力数值都是要比阳乃再上一个等级的。

　　阳乃的察言观色已经到了无限接近读心的水平，而作为老师，平冢静，自然不会逊色于她。

　　果不其然，阳乃最后的挣扎，换来的却是平冢静似笑非笑的回应。

　　“阳乃，让我们稍微来聊点过去的事情如何？”

　　过去的事情？

　　阳乃虽然表面上镇静，但是心中其实早已陷入了慌乱，现在的她已经没办法再出言去试探平冢静什么了。

　　“......好啊，小静想聊什么？”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是我刚刚升入总武高时候的事情了吧。”

　　“没错。”

　　嘴角带起了一丝追忆的弧度，平冢静淡淡地说道：

　　“从高中一年级开始，你就在我的班级里，三年的时间，虽然谈不上长，但是也不能算短，现在回想起来，你还给我添了不少的麻烦吧？”

　　“哪有......话说，是小静你一直给我塞来各种各样的麻烦才对吧？”

　　“哈哈，有这么回事吗？我不记得了啊。”

　　轻松地笑着，平冢静蒙混过关的尴尬似乎让谈话的气氛开始有了一些回温，阳乃也悄悄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心情。

　　“这些事情怎么样都好了，不要在意细节，不过说实话，阳乃，那个的你，虽然还略显青涩，但是在别人眼中已经是几乎完美的存在了吧。”

　　“可能吧，那在小静眼中呢？”

　　“我？”

　　“对，在小静眼中，我是怎么样的？”

　　“在我的眼里啊......”

　　意外地停顿了好一会，平冢静这才说出了一个奇怪的答案。

　　“惊讶吧。”

　　哑然地望着平冢静，阳乃想了半天也没有明白平冢静的意思。

　　“......惊讶？小静，这算什么？”

　　“字面意思啊。”

　　平冢静不闪不避地迎上了阳乃疑惑的目光。

　　“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惊讶，后来主动推举你去担任班长也是这个原因。”

　　“啊——！”

　　一说到这个，随着那久远记忆的复苏，阳乃心中的各种不爽也开始不断冒出。

　　“小静，说起来你到现在还没有给我一个解释哦，那个时候为什么要举荐我当班长？居然平白无故地给我招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关于这件事直到现在答案是还处于未知的阶段。

　　刚刚升入高中部的阳乃，遇到了一个有趣的班主任，结果在接触不到两个星期，两人的关系还处于“磨合”阶段的时候，对方就突然给自己找来个大麻烦。

　　班长。

　　作为在班级里学生能够获得的最高职位，甚至未来还可能在档案里留下不错的一笔的职位，可它对于一般人来说，那绝对是能够不碰就不碰。

　　因为伴随着无限好处而来的是一堆麻烦的责任，即便是阳乃，也打从心底讨厌这个看似可以作为“领导者”的位置。

　　虽然她不喜欢做个被人下命令的小透明，可这也不代表她想当发号施令的领头羊。

　　而且，对她而言，“羊群”本身就不适合她，硬要说的话，牧羊人的身份更适合她一些。

　　所以说，平冢静的做法是让阳乃无法理解，而且是有些生气的，要不是她知道班级里暂时还没有人可以“操纵”这个老师，她还真以为是谁在针对她。

　　虽说最后这件事还是被她弄得不了了之了，可到底是高中时期发生过的，阳乃还不至于这么健忘。

　　“小静，到底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要做那种事情？”

　　“你真的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