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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黄河赋 (下 十七)

男儿行 | 作者:酒徒 | 更新时间:2017-04-21 21: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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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三号舰的一号炮.冲着空荡荡的河岸又扫出数百粒葡萄蛋.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单纯地划定势力范围.

  从水面到岸边五十步.敢靠近者.死.

  几名在附近徘徊的色目督战兵.吓得打了个哆嗦.撒腿跑得更远.

  “落半帆.落半帆.”“收桨.收桨.”“控制船舵.控制住船舵.”“慢一些.慢一些.该死.”

  一连串嘈杂的声音.从甲板上传了下來.在三号舰的掩护下.五号战舰缓缓靠近河岸.然后猛地晃了晃.搁浅在滩头的泥浆中.

  已经脱离了黄河主干道.河水深浅.谁也无法判断.但是.这点儿小麻烦.对于常年于运河上谋生的船帮弟兄们來说.不构成任何阻碍.沒等五号舰恢复平稳.已经有十几名光着上半身的老水手.纵身跳进了暗黄色的泥浆里.

  “噗通.”船头上抛下一大团缆绳.刚刚从水下探出头來的老水手们.纷纷游过去.用手拉住绳子.然后快速朝岸边靠拢.当他们的双脚终于和大地接触.就立刻就将缆绳扛上了各自的肩膀.随即.十几名汉子扯开嗓子.吟出了一首动人的无字长调.“嗨呀.嗨呀.嗨嗨吖吖吖”

  粗大的缆绳缓缓绷紧.五号舰滑过水下松软的淤泥.缓缓靠向陆地.

  当远比货船高大的战舰再次停下來的时候.更多的绳索从顶层甲板上抛了下來.老水手们捡起一根根绳索.以最快速度跑上河滩.将绳索系在被敌军抛弃的火炮上.一根接一根拉得紧紧.

  一小队回过神來的探马赤军拼死冲上前.试图砍断绳索.沒等他们靠近.“轰.”“轰.”三号舰侧舷上的两门四斤线膛炮.先后喷出死亡的火焰.数以百计的葡萄弹迅速扫过整个队伍.将队伍中半数人射翻在地.另外一半儿幸存者愣了愣.撒腿逃走.再也不敢主动回头.

  “轰”“轰”“轰.”“轰.”另外两艘仿阿拉伯式三角帆船上的火炮.连续不断地向來自左翼的探马赤军发动轰击.令贺宗哲和他的手下们.始终整理不好队形.也提不起攻击速度.

  一些元兵走着走着.就掉头朝远离河岸的方向遁去.然后被骑着马的军官追上.从背后砍到.严肃军纪.

  更多的元兵则选择了听天由命.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得远远.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蹭.任队伍中的将领们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重新聚集成阵.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贺宗哲和他的手下们被开花弹炸得苦不堪言的时候.五号战舰上.有数十名卸去铠甲.背着盾牌和钢刀的近卫.双手握住缆绳一滑而下.整个人快得如同流星.转眼间.从就高大的甲板降落到河岸.双脚稳稳地扣住地面.然后向前一个翻滚.干净利落地卸去下滑力道.站起來.左手解盾右手抽刀.在滩头上站出一个单薄的半弧形.

  更多的无甲近卫流星般从船上滑下.背的却不是盾牌和钢刀.而是新下发的线膛火枪.当他们与最先登陆的刀盾手汇合之后.一个小小的缺月阵列.就在河岸上迅速成型.

  总计还不到一百人.却仿佛一根钉子般.猛地插在淮安第三军和正在努力靠近的贺宗哲部之间.令后者的前进道路.再也不是一马平川.

  “轰.”“轰.”“轰.”“轰.”炮响声不绝于耳.一号和二号舰的火炮.沒完沒了地发射开花弹.速度不够快.数量也不够多.却依旧有效地达到了骚扰目标.让贺宗哲部苦不堪言.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先前担任威慑任务的三号战舰上.快速放下了四艘小船.一个又一个近卫团将士.顺着绳梯爬下來.跳进船舱.当一艘船上装满十个人.船老大立刻撑起竹篙.将大伙以最快速度送向河岸.

  这次下來的近卫.每个人都武装到了牙齿.当他们加入先前的队伍之后.缺月阵变得愈发牢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效果.这一刻.在近卫团弟兄们身上迅速得到了体现.

  身穿板甲的近卫们.迅速接过钢刀和盾牌.站到了军阵的最外侧.

  交出钢刀和盾牌的无甲近卫.则从有甲袍泽的肩膀上.接下火绳枪.有条不紊地检查枪膛.装填弹药.

  当整个缺月阵汇集到一百六十人规模的时候.已经散发出凛然寒气.两排全身板甲的刀盾兵.两排无甲火枪手.缓缓走向战场中间.横在贺宗哲部的必经之路上.虎视眈眈.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两艘仿阿拉伯式三角帆上.也有小舟接连放了下來.因为舰体相对庞大的缘故.仿阿拉伯船吃水颇深.不敢靠得河岸太近.但丝毫不耽误她将战兵都放下來.再用小舟运上滩头.

  每艘小舟上.不过装了二十几名近卫.

  但是.每一名近卫.都穿着整齐的板甲.挎着长刀.身后还背着一杆火绳枪.在船老大的指挥下.他们抄起木桨.整齐地划动.令小舟像一条条梭鱼一般.贴着水面掠向河岸.

  所有人都不开口说话.包括朱重九自己.都在默默的划桨.

  但几只小舟所带來的压力.却犹如泰山般沉重.

  如果他们成功登岸.再与缺月阵汇聚.就能彻底护住淮安第三军的后背.

  届时.此战将不存在任何悬念.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毕竟是从小读着兵书长大.正在帮助自家亲弟弟一道抵抗第三军的王保保.迅速感觉到了压力.果断命令亲信吹响号角.

  短促和激烈.每一个节拍中.都包含着指责.

  这是军中的决战信号.此令一出.任何将领都必须倾尽全力.要么当场战死.要么完成预定的任务.否则.等待着他的必将是严苛的蒙古军法.

  贺宗哲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煞白.

  身为探马赤军的后人.他清楚的懂得号角里的意思.王保保在催他上前拼命.他先前走得太慢了.已经彻底惹恼了这位少将军.假如此战失败.所有责任.将由他贺宗哲一个人來承担.

  这不公平.但是作为属下.他沒有替自己辩解的权力.危急的形势.也容不得他做任何辩解.

  “探马赤军.”咬着牙举起滴血的弯刀.贺宗哲在马背上发出最后的召唤.

  这四个字的含义.在此刻被浓缩到了最窄.不是他麾下所有将士.而是两千九百余人中间.那些身上流淌着契丹血脉的人.

  一共一百四十余.大部份都是军官.从千户、副千户一直到牌子头.一半儿以上有马.另外一半儿.则披着结实的扎甲.

  探马赤军是整个察罕部的灵魂.如果沒有他们.察罕帖木儿麾下的队伍.根本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崛起.傲世群雄.

  但是.今天为了挽回颓势.贺宗哲却不得不将自己身边的全体契丹男儿一并押上了赌桌.

  “探马赤军.”一边踢打着坐骑继续高速移动.避免成为舰炮的靶子.他一边大声召唤.“跟我來.大贺氏的祖先在看着你们.”

  “探马赤军.”“探马赤军.”队伍中三名千夫长.迅速策动坐骑.向贺宗哲靠拢.

  “探马赤军.”“探马赤军.”“探马赤军.”“探马赤军.”副千户.百夫长.副百户.牌子头、捉生将.整个队伍中仅有的六十余匹战马.驮着他们的主人.快速跟在了贺宗哲身后.

  然后是八十多名步将.手里或挽强弓.或擎长矛.

  他们放弃了那些踌躇不前的袍泽.迈动双腿追赶着骏马.一个个义无反顾.

  “轰.”“轰.”一号战舰上的淮安炮手.率先发现了情况变化.将两枚开花弹接连打了过去.然而.爆炸的烟柱.却仿佛在为这支精锐小部队送行.

  骑兵跑得太快.步卒距离拉得太散.依靠引线点火的开花弹.很难适应他们的速度与密度.

  “探马赤军.”贺宗哲大声咆哮着.奋力踢打马镫.将坐骑催动得越來越快.当不再作为一支队伍的主将的时候.他的个人勇武.被充分发挥了出來.

  六十几匹來自西域的大宛良驹跑得风驰电掣.尽量朝山坡上绕着个大圈子.以免成葡萄弹的目标.他们有速度.有冲击力.只要能成功杀至淮安第三军的身后.即便不能将那个可恨的铁三角砸碎.也能予对方以重创.

  那样.凭着王保保和脱因帖木儿两兄弟的本事.探马赤军还有机会反败为胜.毕竟人数上.他们还占据绝对的优势.只要不靠近河岸.舰炮就拿他们无可奈何.而如果今晚收不到这边的音讯.两天之内.察罕帖木儿肯定会亲自带着大军杀过來.

  加速.加速.加速.霎那间.战场上一切喧嚣都消失殆尽.回荡在贺宗哲耳畔的.只有天空中的猎猎晚风.他的头发飘了起來、战马的鬃毛飘了起來.战马的尾巴在空中丝丝划着长线.

  他感觉到自己在飞.像扑火飞蛾般地飞.而山坡左下方.那个目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轰.”一记闷雷.打破了他耳畔的风声.紧跟着.又是一记.有颗滚烫的东西.擦着他的后背飞了过去.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印.但是.这点儿小伤并不影响他的动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将弯刀举过头顶.蓦然回头

  硬扛过刚才那轮散弹拦截之后.跟在他身后的骑兵还有三十余人.徒步冲过來的契丹武士.却被淮安军的缺月阵挡在了半路上.双方正在战场中央殊死搏杀.

  还有三十几名淮安军的士卒则从缺月阵中分离出來.抄近路奔向他的战马.手里举着一根长长的棍子.一边跑.一边比比划划.

  他们來不及了.贺宗哲知道他们來不及了.这群举着长棍子的家伙追不上自己.虽然他们在努力抄直线.不但是他们.战舰上的火炮.也不可能來得及发射第二轮.每轮炮击结束之后.至少需要二十息的时间去装填.而二十息.已经足够战马跑完后半段的路程.

  “啊啊啊——”贺宗哲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就像狼王在招呼自己的同伴.

  契丹人是狼的孩子.长生天的宠儿.虽然后來长生天将对他们的宠爱转移给了小儿子蒙古人.但契丹汉子的骄傲.却依旧沒有消散.

  “啊啊啊——”硕果仅存的三十余名大贺氏子孙以狼嚎声回应.在高速奔驰中聚拢队形.以贺宗哲为锋.组成一支锐利的长箭.

  他们要射.射向不远处那支铁三角.

  哪怕自己最后也会被撞得粉身碎骨.

  这是臣子的宿命.

  既然做了察罕贴木儿的家臣.他们就沒有任何资格拒绝.

  眼看着距离目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铁三角的后排.已经有人惊慌地转过身.将长矛戳在地上组成拒马.

  但那沒有用.太单薄了.想要拦住高速前冲的大宛良驹.像那样矛墙至少得三层才行.铁三角的领军者.肯定來不及下令变阵.

  胜利已经触手可及.长矛手脸上的惊恐.都变得一清二楚.贺宗哲冷笑着在马背上拧腰.舒臂.打算借助战马的速度.给对方來个力劈华山.

  忽然.他听见了一记极其轻微的霹雳声.很弱.弱得跟先前的火炮射击声不可同日耳语.随即.他就感觉到自己真的飞了起來.飞过一重重长矛.飞上晚霞中绚丽的天空.

  天空中.还飘荡着他的无数同伴.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好奇.写着轻松.

  他们真的自由了.不再是任何人的臣子.不会再被任何人逼着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可战马呢.战马在哪里.

  贺宗哲好奇地回过头.看见距离自己二十步处.有名满头大汗的淮安士卒跪在地上.手里的长棍子顶端.有缕淡淡的青烟被晚风吹散.

  “呯.”“呯.”“呯.”“呯.”淮安军近卫团都头郑痞子.带着麾下的弟兄们扣动扳机.冲着四十步外的契丹人轮番开火.

  线膛枪的威力.在这个距离上大的惊人.包裹着软铅的子弹.只要命中目标.就是一个巨大的血洞.

  当三十名近卫都将手中的火铳打空之后.那些疯狂的契丹武士被干掉了一大半儿.剩下的七八骑再也对第三军构不成威胁.闯过了第一层拦截之后.就被转过头來的长矛手们乱枪戳死.

  “全体都有.装弹.”都头郑痞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声命令.

  不用他的提醒.训练有素的近卫们就已经开始迅速清理枪膛.装填弹药.很快.汇报声就在队伍中陆续响了起來.“一伙装填完毕.”“二伙装弹完毕.”“三伙装弹完毕.”

  “全体都有”郑痞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缺月阵.相信那边已经不需要自己.在刀盾兵和火枪手的密切配合下.被缺月阵拦住的几十名敌军.连一分钟时间都沒挺过.就已经彻底溃散.跑得东一个.西一个.连头盔掉了都顾不上去捡.

  “跟我來.”他果断地发出一声大喝.站起身.拎着线膛枪赶向徐达的铁三角.在距离铁三角十步远的斜偏北的位置重新停下來.用火枪瞄准挡在铁三角前方那伙最勇悍敌人.“瞄准六十步外那面黑旗下.开火.”

  “开火.”“开火.”“开火.”三个伙长大声重复着.扣动扳机.

  随即是一连串爆豆子般的枪响.

  正在铁三角的重压下苦苦支撑的那伙元军精锐.瞬间被打得分崩离析.

  “杀二鞑子.”徐达大声高喊.挥动长枪.挑翻一名身穿千夫长肤色的元军将领.

  “杀二鞑子.”他身边的弟兄们精神大振.手中长枪齐向前戳.将各自面前的对手戳翻在地.

  “杀二鞑子.”整个铁三角的推进速度瞬间加快.老兵们迈开大步.紧跟在徐达身后.将沿途看到的探马赤军统统戳死.

  头顶上的铁盔不再沉重.身上的伤口也不再疼痛.胳膊上突然多出來了使不完的力气.双脚坚定地踩在大地上.留下一连串染血的印记.

  对胜利的渴望.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手中的长枪.越來越灵活.视觉和听觉.都无比地敏锐.对手的动作变得极慢.慢得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而你只要将长枪捅过去.就能将敌人轻松地刺死.一个接着一个.就像在秋天的农田里收割庄稼.

  “杀二鞑子.杀二鞑子.”李喜喜带着一队衣衫不整的徐州军.忽然从树林里杀了出來.从侧面杀向王保保的帅旗.

  “杀二鞑子.杀二鞑子.”赵君用气喘吁吁地冲过山岗.手里拎着一把宝剑.满脸油汗.跟在他身后.是更多的红巾弟兄.一个个眼睛里写满了愤怒.

  “杀二鞑子.杀二鞑子.”冯国胜拎着长枪杀了出來.

  “杀鞑子.给弟兄们报仇.”彭大红着眼睛冲了出來.

  “杀鞑子.杀鞑子.”唐子豪杀了出來.

  “杀鞑子.杀鞑子.”山坡上.树林里、草丛中.更多的红巾将士杀了出來.举着木棍、石块甚至空着双手.身上只有单薄的布袍.或者光着膀子.

  他们是农夫.一群骄傲的农夫.

  几千年來.在这片土地上耕耘、收获、繁衍、传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人无争.自给自足.

  然而.如果有谁入侵了他们的家园.

  他们不在乎将手中的锄头重新打造成利刃.

  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也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

  他们守护的是自己的文明.

  在他们的长枪下.探马赤军仓惶后退.进而转身逃走.任队伍中的王保保兄弟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重新鼓起勇气.

  几个慌不择路的二鞑子.一头扎进红巾军队伍里.瞬间就被打成了肉酱.

  沒有人制止.也沒有人怜悯.

  对于毁灭了自己家园的禽兽.大伙不会给与任何怜悯.

  大伙已经在芒砀山上.躲了太长时间.每个人心里.此刻都充满了愤怒.

  必须要让毁灭者付出代价.

  有人种下了因.就必须自食其果.

  当愤怒汇聚成滚滚洪流.任何阻挡者.都会被瞬间吞沒.

  一队队探马赤军倒下了.

  百夫长铁木尔倒下了.

  千夫长萨因逃了几步.被身后飞过來的石块拍翻在地.随即.无数双大脚踩过了他的身体.

  王保保在家将的保护下.仓惶逃入树林.如同一群丧家的野狗.

  脱因帖木儿爬到一棵大树上.双手紧紧地抱住树梢.裂开嘴巴.嚎啕大哭

  当朱重九的小舟.终于靠上河岸时.已经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情.万余前來剿灭红巾军的元兵反被红巾军剿灭.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躲进了树林.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大自然的惩罚.丝毫不比战死來得轻松.

  “末将徐达.丧师辱国.请求大总管责罚.”满脸负疚的徐达走上前.大声向朱重九请罪.

  “嗯.什么罪.你有什么罪.”朱重九目光迅速从远处收回.落在徐达年青的脸上.又迅速转向远方那几个困兽犹斗的身影.

  王保保被困住了.很快就会成为淮安军的俘虏.这个记忆中的一代名将.好像远不如传说中厉害.

  “末将.末将沒听大总管叮嘱.轻易出兵.结果.结果正遇到敌军开河放水”徐达的脸上写满了惭愧.低下头.不断地大声自责.

  “打住.你做得非常好.远比我想象得好.”摇摇头.朱重九迅速将目光转回.满脸鼓励.伸出手.他轻轻搬住了徐达肩膀.“你沒有罪.有罪的是他们.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突破了作为人类的底线.”

  看着徐达感动莫名的模样.他又继续笑着补充.“你刚刚开始独自领兵.这回吃的亏.今后有的是机会捞回來.而他们”

  将目光再度转向王保保.他看到.后者已经被打翻在地.绳捆索绑.“他们.这辈子将很难走出此战的阴影.”

  不是王保保变弱了.而是自己被另外一个时空中的历史蒙住了眼睛.看着眼前年青的徐达.听着四下里传來的欢呼.朱重九欣慰地笑了起來.是自己忘记了.王保保今年只有十八岁.远不是若干年后那个一代名将扩廓帖木儿.

  而徐达.此刻也不过才二十二而已.

  天色慢慢变暗.

  起风了.脚下的黄河.掀起滚滚波涛.

  浪花淘尽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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