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出谷

　　放眼望去，灵气充沛，生灵旺盛，一片生机盎然。

　　林石在召唤师峡谷中并没有呆过多久，不是在闭关，就是在沉睡中。对于此地，他谈不上熟悉。

　　只因他在那片血色赤地中修炼时间实在太长了，返回这儿，生出一种熟悉之感，如同回到故地。

　　更重要的是，最痛苦的磨厉已结束，他达到了自己的目标，突破天人之境，该是返回南域的时候了。

　　曾经的敌人，曾经的仇恨，即使在生机最绝灭之时，也没有一刻忘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石是因为执著而走到了此刻。

　　从前，是因为另一种执著，名之为情。但现在，情已破，心已碎，维系他的是另一种，——仇恨。

　　从万殊出手，想要折磨他至死，最终却被林石坚持着以内天地葬灭了。自那刻开始，支撑林石的，就只剩下中心的仇恨。

　　他宁死也要与万殊同归于尽，是因为恨。他从万灭之境的绝境中苏醒，也只是为了不灭的复仇之念。他在终结之地磨砺漫长岁月，不尊天道，不敬仙神，也是因为恨意无穷，令他勇往而前，绝不止步掉头！

　　林石微闭双眼，睁开，左眼三瞳寂静，透着淡淡血色光芒，似从无尽的血海中洗过，血气不散。

　　达到天人之境后，这只寂灭之眼也突破了，生了诡异变化，三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白之色。当三瞳转为灰白无瞳时，像是打开了一道天地间的神秘门户，无穷的毁灭力量涌出，来着无尽的葬灭之意。

　　无穷杀机！一道目光，轰散了天道意志凝结而成的人形，击溃了神骨内的意志，葬灭了天道。

　　这道灰白光芒出时，似有一个声音在幽冥深处响起，唤着葬灭二字，一只葬灭之眼，葬灭了天道。

　　不似如此，这只葬灭之眼不但可葬敌，林石也感到自身也要被吞噬进去，被这只眼给葬灭掉！

　　“葬灭之眼……就用这只眼葬尽诸敌，哪怕要把我葬送进去，也在所不惜。”林石心中暗道，目光变得一片冰冷。

　　“你的状态很奇怪，达到了天人之境，却与天人不同，亦不像是因为修炼太阴之力隐藏修为的状态。”树祖这时出现，盯着林石，说道。

　　树祖可以看出林石天人修为，气血强大，不但在终结之地生存下来，还突破了。

　　这令她感到吃惊，可更惊讶的是，她竟无法完全看清林石了。一般的天人修士，在她眼中亦十分清楚，修为状态一看便知。可是见到林石时，办不到了。

　　“我未修天道，身上没有天威气息。”林石说道，运转太阴之力，收敛了气机与修为，此刻的他所展露的修为只有升灵境，至多大圆满，天人级别的力量完全收敛了。

　　通常天人强者收敛气息，隐藏修为，总会有丝丝缕缕的天威呈现，这是修有天道意志的体现，但林石未修天道，根本不存在。

　　这才是林石与其他天人所不同的地方，加上太阴力沉寂，使他一切都沉寂下来，气息隐匿，修为看来如同一个普通升灵境，平平无奇。

　　因此树祖才感到不解，她活了漫长岁月，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情形。

　　“竟有此事？你……”树祖震惊，这亦让她感到难以理解，不修天道，却突破了天人之境，前所未有！

　　她盯着林石那只左眼，凝重道：“这只寂灭之眼，可有变化么？”

　　“化作了无瞳之目，葬灭之眼。”林石平静道。

　　“什么？！无瞳，葬灭之眼？竟真的存在这种眼！”树祖大惊，盯着林石，眼中明灭不定，想要看清那只眼。

　　可葬灭力量只出现过一次，便回到了三瞳状态。

　　“我一直觉得你自万灭之境中获得的这只眼力量不止于寂灭，三瞳之上还有更强力量状态，没想到竟是葬灭之眼。”树祖感慨，又道，“你可知自己得到了何等力量，是何种造化？葬灭之眼，可是位列于天地间最强的几种眼之一，与那传说中的武道天眼，通灵神眼比肩，可无敌于天上地下！”

　　林石点头，他亦可感觉到这只灰白葬灭之眼的力量，十分强大，或许可成为他今后的最强力量。

　　“我在这里面修炼了多久？”林石问道，他直觉感到那不是一段短的岁月。

　　“呵呵，没多久，自你进入那片绝地，到此不过八十年，弹指一挥间而已。”树祖笑着道，并不在意，对她来说，百年岁月，真的不算什么。

　　疗伤七年，闭关恢复力量三十年，进入终结之地磨炼八十年，那来到此地已有一百一十七年岁月了。

　　近一百二十载，距离那一战已过去如此久了么，百年匆匆而逝。

　　虽已过去了百年，可一切都仿佛是在昨日，林石每一个画面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处记忆都令他双目更加阴冷。

　　冷如凝霜！

　　“还记得蓝家那小丫头么，她似乎在此地等了你七十年，最后以为你葬身在终结之地内，不再出现了，十年前离开了。”树祖叹道，“小丫头虽然还未突破天人，不过修太阴之法进境缓慢，并无大碍。老婆子有意让这小丫头传我之法，若是你看到她，希望多关照一二。况且，我推演未来，预测到她的太阴之法将有一天会对你有大帮助的。”

　　“未来真的可以推演么？”，林石自语道。若未来可以预测，是否便说明未来是已经注定的？如果一切都从一开始就已注定的话，那一切努力又有何意义？

　　不，林石绝不相信，一切都不曾注定，都在瞬息万变着。

　　树祖似看出他的心思，说道：“所谓未来，亦可称之为大势，世事无常，但某种形势却是可预测出几分。放在个人身上，生灵生长于天地间，与大道相合，多少可推演出其命运的一部分。但这并非注定，也非全部。命运当然是可更改的，世事本无定。”

　　林石点点头，他心中只剩下仇恨二字，再无其他。树祖所说，蓝丫头在此地等他七十载，林石听了，亦无法表示更多。不过已答应若是遇到，会尽全力护她安全。

　　他所能办的，也只有这样了。

　　“我看到你的未来杀戮极盛，唉，仇恨不可消，天地间的杀戮从来也不会少。这是无可奈何，不过，老婆子还是希望你只杀该杀之人，凡人弱者，少种杀戮之因果。”树祖劝道。

　　林石没有说话，只是道：“晚辈先行告辞了。前辈救命再造之恩，有机会定会回报！”

　　说着，林石取出一颗灵晶，足有一人之高，通体晶莹，散出最纯净的天地灵气。

　　“这颗灵晶，便赠予前辈吧。”林石说着，转身离去了。

　　“天地灵晶，这一颗足有千斤之重，所蕴含的天地灵气可谓庞大，这种东西，天人也视之为宝，小家伙真是不懂，这样轻易就送人了。唉！”树祖摇头，若是她知晓林石内天地中还拥有一颗灵种，可凝结出一颗又一颗天地灵晶，不知会作何感想。

　　达到天人，心意一动，已到了峡谷办界，林石一步迈出，突破了天地巨树的门户，出了这片召唤师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