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混沌分裂者
8月16日晚，正当方枘与杜阳笙驾着飞艇与燕尾鸥在海上嬉戏时，心里突然划过一道冰冷黑线。
飞艇颓然坠落在海面上，方枘变得意兴阑珊起来。
“怎么了？”杜阳笙讶异地问。
“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方枘说着，突然想到了阎维浩拉黑自己微信的事。
他反应如此过度，必然面临巨大的威胁，不用说，也是来自赵洪金方面的。
“杜总，你先去酒店，我开你车在海边遛遛。”
“开哪辆？“
方枘没做选择，把三把钥匙都抓了过来。
这时，阎维浩与陈钰莹乘着夜色，也开始了行动。
他们的目的地是小洼村拆迁前旧址。
确切地说，是小洼村通往南风画室的一条废弃的，近三百米长的下水道。
纵火杀人案发生在8月15时日凌晨时分，现在也只过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做案痕迹不可能被清除得一干二净，蛛丝马迹总是有的。
如果能发现毛发、指纹、脚印等痕迹，再和下水道出口以及画室里外的痕迹相印证的话，就能洗脱方枘的罪名，重新定义案情的方向，顺藤摸瓜寻到真凶。
而这个时候，赵洪金正在自己赵氏画坊办公室里，和二哥赵洪耀商讨对策。
赵洪耀问：“姓候的那小子还没现身？”
“我打了几百个电话了，他就是不回复。”
赵洪金边说着，边在房间慌乱地踱步，
“会不会在逃走时被卡在下水道里了？”
“不会吧。他手上有我给的劫刃，别说下水道的混凝土块，就是五指山也压不住他。”
说完，赵洪耀用戴了黑防护手套的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刀身漆身，尖刃上冒着冰冷、腥臭的雾气。
见到这东西，赵洪金吃了一惊。
“二哥，违法使用边城异物，可是要杀头的啊。而且，这是混沌分裂者的玩意儿，够诛灭九族的了！”
赵洪耀冷笑了下，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怕三怕四的。
姓候的那小子一天不现身，我们一天就不得安宁。”
赵洪金听了，长吁一口气，猛地一挥手说：“好，那就把姓候的也干掉。”
但他又担忧地问：“这尸体怎么能处理得干干净净？
总不能像杀方枘一样再制造一次火灾吧？”
赵洪耀眼角瞥了下搁在旁边的不锈钢金属箱，
说：
“放心，别忘了咱还有个混沌分裂者所属的宝物，是去年花两千万买的。在毁灭痕迹方面，比放火还要好使。跟我来吧。”
赵家两兄弟来到院中。赵洪耀提着金属箱，四顾了下。
“有什么活物吗，做实验用。”赵洪耀问。
赵洪金随即喊了声：“大哈——。”
随着两声欢快的吠叫声，一条近一米高的，体格健状又憨态可掬的藏獒跑了过来。
它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张大嘴巴，两排利齿间，舌头灵动翻卷着。
“不心疼？”赵洪耀边暗暗掏出劫刃边问。
赵洪金说：“总不能弄只绵养来试这杀器吧。”
“那好。”
赵洪耀趁大哈扑到他怀里亲热时，把劫刃塞到了它的脖颈中，随即松手，只留一段黑漆漆的刀柄在外，血流如泉水一般往外喷溅。
大哈怒吼了一声，张大嘴巴向赵洪耀的喉间扑去。
赵洪耀凝立不动，笑望着大哈闷哼一声颓然倒地。
随即，黑色的丝状物沿着大哈的伤口往四周放射，须臾间布满了全身。接着传出骨肉离析，骨胳碎裂的刺耳声音。
“这样子还不够。”赵洪金抱着膀子端详着说。
大黄的瞳孔中还有最后一丝反应，里面透射着怨恨和对主人的最后的依恋。
“别急。”
赵洪耀说着，打开了金属箱。
用戴了防护手套的手在里面托出一个黑色球体。
“这叫混沌球。”他说。
混沌球被赵洪耀放置在地上一推，骨碌碌地缓缓地滚落到大哈的腹间。
球体破开一个小洞，里面伸出黑色的触手，它和人手相似，但更修长，指端如刀般尖利。
大哈的腹部被触手破开，混沌球瘫软变形为一团黑烟，钻入了大哈的体内。
一阵咔嚓咔嚓的吞食声响起，在夜色中如鬼魅的低语。
顷刻间，大哈的身体像是被被吞食干净，地面上空空如也，连一块皮肤和茸毛也没有留下。
混沌球四散出一团比夜色还要深沉的黑色光芒，腥臭的味道更浓了一些，其中夹杂着冰冷的恨意。
赵洪耀一支胳膊撑在金属箱上，另一只手向着混沌球摇了下。
混沌球向金属箱滚动着，在挨近箱子边沿时，弹了起来，重新进入箱中的液氮贮藏格中。
“好东西！”赵洪金赞叹着。
心道这两千万到底没白花，有了这个球球，以后做点不见光的事情就更加方便了。
一次投资，百年受益。
这个时候，阎维广正在一遍一遍地给自己的亲弟打电话，但电话中始终传出忙音。
这是以前从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莫非在火车上睡着了？不对，这才几点，不像夜猫子的作风。
于是，他给北江美院门卫打了个电话。
对方听是阎维浩的哥哥，就如实告知，说上午时还见过他，估计还窝在宿舍吧。
阎维广听了，立即下楼，开上二手奥迪，向学校奔去。
半小时后，阎维浩手机的震动音频频响起。
陈钰莹指了下他的裤兜：“保持静音，别暴露行踪。”
望了一下黑漆漆的旷野，见整个小洼村旧址破壁残垣，荒草丛生，只有数台挖掘机四处散落，看来又要搞开发了。
伏在路过的草从中阎维浩，对挤在自己身边，还瑟瑟发抖的陈钰莹说：
“你也忒小心了吧。荒效野地的，连鬼影都没有。”
“师姐抹的口红比你吃的米都多。听话，千万别大意。”陈钰莹说着，握紧了掌中的三棱刮刀。
上一次来勘查地形时，他们穿了一身夜行黑衣，这一次又派上用场。
火灾之后，由于斗争烈度升级，他俩个这次还添置了刀具。
这时，手机震动声又响起，阎维浩不胜其烦地看到，老哥打电话不通，又转战到微信。
“浩子，我看到你了。你千万别动，有危险！”
阎维浩哭笑不得，挨理说自己早在千里之外了，你看到我，千里眼嘛？
烦人，关机。
“学姐，你待这儿别动，我去勘查一下情况。”
陈钰莹拉住他跟着起身：“一起去。”
阎维浩拍了下她的手背，讥笑着：“先稳住你打颤的手吧。乖，没我的吩咐，就趴在这儿不动，好吗。”
孙钰莹只好难为情地点了下头。
心里好生惭愧，和刚刚上映的迪士尼大片《花木兰》相比，除了同有一腔豪情外，别的方面自己差得好远。
阎维浩埋伏的地方离下水道口有三百多米远。
因为渐渐适应了不境，在阴云尚浅的小雨天，借了残留的星光，坑道口的位置渐渐被他分辨出来。
在南风画室风灾发生之前，他和陈钰莹就来此勘查过，为了以后容易辨认，他们还把一株合欢花移值过来，红白相间，依稀可见。
当时，陈钰莹还问过：“浩子，这花名是什么？”
“合欢啊。”
陈钰莹脸上登时一红，心道这会不会有什么深刻而暧昧的寓意？
吊诡的是，“合欢花”出现的地方，失去了浪漫温馨，最终却成了凶杀现场。
循着暗夜里雨打风吹中闪动的粉红的花影，阎维浩小心地扒开树丛，俯下身子钻了进去。
一个沉落到地下近一米的黑黢黢的方洞呈现出来。
洞周围遍布着垃圾和泥渍，冒出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似乎还有耗子在洞里串行，发动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将要贴近洞口时，阎维浩迟疑了一下。因为他看到洞沿有新鲜的泥土剥落的断层。
当他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时，一个棱角分明的、深深的脚印映入眼帘之中。
阎维浩暗叫一声不好，返身撤退。
但似乎晚了一点，他的肩膀已被一只大手扒住。刺啦一声，随着阎维浩的挣脱，衣袖被撕了下去。
不顾枝叶荆棘的刮擦，阎维浩逃离了坑口，正要往远处奔命时，却被从洞中窜出的人影来了一记扫膛腿，啪唧一声，阎维浩倒在泥水之中。
慌成一团的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掏出了三棱刮刀，爬起身来，迎着黑影冲去。
刀光在空中一闪，扎向对手面部，眼见要得手时，对方突然迎面一脚，把阎维浩蹬了出去。
“不好，遇上练家子了。”身子在空中飘起的片刻，阎维浩绝望地想。
等他背脊沉重地砸落在地面时，那个黑影也窜了过来，双腿曲膝压在他的胸膛上。
“浩子。”是一个尖利的刀锋刮擦一样的声音，“大晚上的来干嘛呢？”
刀片一样长又扁的脸形，一双鹰鹫一般凶光毕露的眼，让浩子一下认出了他。
他笑了，说：“是二哥啊，我……我没事来捡点破烂，换点学费。”
赵洪耀掐住了阎维浩的脖子，用空着的右手举起劫刃，刀面上泛起丝丝黑烟。
“以后，你就不用缴学费了！”
“二哥，今天我去过专案组了。”阎维浩急匆匆地说。
“什么。你都说了什么？”赵洪耀本来要挥下的刀，停顿在半空。
阎维浩眼角的余光终于捕捉到了陈钰莹藏身的地方，那里了无人影，他心里一阵安然和放松。
“快说，说了放你条生路。”赵洪耀催促着。
“我说……我说……”阎维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老赵家是王八蛋！”
“去死吧！”劫刃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携着风声，向阎维浩的心脏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