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酒敞心扉

　　转向筑风居

　　 这一晚郭常至看着漆漆亮的窗外，困意全无他心烦的不是妇人的自作主张也非陆宇不请自来，而是平静的生活即将离他远去。

　　 想到某天他要面对箫肃山，整个心境就象落下块石头，掀起水花再也静不下来，如何睡得着。

　　 象块锅里炕的烙饼在床上翻来覆去，床铺晃动着惊醒了枕边妇人：郭孙氏迷糊的揉揉眼睛看到郭常至已经坐起身来，双脚下了地急忙问；“大晚上不睡觉，去哪？”

　　 “我…我出去方便！”然后不等她多问郭常至穿上鞋还有衣服飞也似的蹿岀房来，走到客厅摸黑将屋门打开，看外面冷漆漆的肃静及了，侧身而岀。

　　 头顶着几颗星星郭常至穿好衣服，来到篱笆墙边随手推开竹门，大步往外走去！

　　 连头都不回一下，笃定郭孙氏这会还在房里等他方便完回去呢，她哪知道自己今晚不打算回去，反正也睡不着？

　　 躺在床上的时候郭常至就是这个想法，现在不过是付诸行动，虽然沒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哪怕随便走走总好过，一整晚东想西想。

　　 他住在村西侧顺着脚下笔直土路中途经过一片村里安葬老人的坟圈子里，走进林间真阴森得可怕，头顶上还有丝丝星光勉强照清路上的情况，一旦进了林不光感觉周边温度下降个好几度，连视线都受其影响？

　　 闻着林间浑浊的空气，郭常至丝毫未停下脚步，埋头走了有几分钟拐出土路，人已经立到村子入口，正想着要不要进去还是原路返回。

　　 看向了夜色下陷入沉睡的安静村子，郭常至回身打算离开，就当他半回身看见距离他左边有个房子居然还亮着油灯，隔着远里面传来年长苍老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突兀，对郭常至来说无疑是漫漫长夜中敞开的一扇门，让他这个无处可去的午夜游子暂时找到归宿！

　　 “哪位”

　　 咳嗽止住一个年长的声音自屋内响起，隔着门一股醇香地味道幽幽的漫入鼻端忽略了这个味道，也防不了卤肉的香气深入肺腑，引岀肚内馋虫。

　　 郭常至自认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有几个能抵抗得了酒肉的诱惑，他承认做不到…

　　 嘴下客气说道；在下途径此地，打扰老丈清静？”话罢！屋门打开一名精神烁奕地绿衣老者立在面前打量起郭常至，无言的让他进了门！

　　 环顾屋中陈旧地家具，甚在收拾整洁，郭常至看出来就他一个人住在这儿，还能料理成这样算可以了，身后老者似看岀他的心思道；“家中老伴去钦城照顾女儿外孙他们，客人若不嫌弃你我饮杯薄酒，话话家常时间过得快些！”

　　 正合此意，郭常至对着屋主再三谢过，这才坐到摆着酒肉的桌前，老者将温在里间灶头的一壶地瓜酿端了出来，亲自给客人倒了杯，然后自己也沏了一杯坐下又说，“尝尝看酒是地瓜酿成的，在外地喝不到这么好的酒？”

　　 听眼前老者这么一说，郭常至酒量不好的人今儿也起了几分的酒性，手托着酒盅高举起仰头饮尽，喉间升腾而起一股轻润暖流，说不出是何滋味，总之很有特色。

　　 老者笑着问；“这酒可合客人的意！”

　　 放下酒盅的郭常至算是尝到来自地瓜酿自带的甘冽，不由得当场点头？

　　 “你老人家住在村里没个伴在，怎么不去女儿哪里，好逮有个事也有人商议！”郭常至打从照面一眼就觉这老人亲切，因而多问了几句。

　　 老者把杯地瓜酿自顾干掉，苦笑道；还是不去城里给女婿他们添负担，我现在还能干干农活，留守乡下挺好的，去了反而不习惯。”

　　 听完老者说的郭常至心生感慨，父母总是为了儿女着想从不去麻烦他们，而身为子女的我们又替他们做了什么！

　　 一时无话…

　　 二人互相又干了几杯酒，吃着喷香辣乎地卤兔肉配着酥脆的烤饼，农人家中几个舍得在口粮上花功夫，简单对付就是一餐，想来眼前这老者年轻时应该也是个讲究人。

　　 难熬的夜晚？总在恰当的时机遇上对的人，眼看着刚进来外面还是一片朦朦黑，现在反而开始渐渐冒出白光，天色正一点点亮起来，屋内的灯火变得昏黄，索性吹灭了桌上的油灯，老人打开了门迎着清晨的风，散散里面的酒气？

　　 一晚上郭常至收获甚丰，不光没白跑还在当地结识了赵姓老翁，跟他一须促谈当真是有了不一样的人生领悟，让他对未来充满期待，不再是消及、失望，抵触而是心态平和、乐观等积极向上的心态。

　　 反而要感谢那伙深夜找他得人，若非如此只能岁月虚度，郁郁不得志，夫人说的对窝在这个山村他永远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外界隔离起来，就没法知道自己心底真正想法？

　　 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不是有名气就有一切，他们不会找一个连自己内心都看不明的废物。

　　 郭常至满面红光的回到家里，看见郭孙氏大早上就蹲在自家花园内给几株浅粉色的栀子花浇着水，嘴里念叨着；“花啊花我每日这么浇灌你，可不能枯萎了。”

　　 “没等它枯萎，就被妳浇死了！”郭常至一脸无奈的夺走她手上的水壶，去给别的花浇水？

　　 郭孙氏并不买他账，凑近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大半夜你告诉我出去方便，去哪方便了搞得今天才弄身酒气回来，你可真好呐？”愤愤的插着腰几乎就差对他耳朵吼了！！

　　 郭常至突然有了雅兴卖起关子，神秘一笑道；“妳猜，昨晚我结识谁了。”

　　 郭孙氏直接给他个警告，语气凶恶的说：“你敢背着老娘做些狐媚往上的勾当，别让我逮着，有你好看的！”

　　 “妳这人半句话离不开狐媚，难道那些狐娃子招妳啦？郭常至对她得恶语警告，丝毫没有慌乱的表现。

　　 斗嘴归斗嘴一方没真的见气

　　 村东头

　　 紫衣身影遍及生长密集地竹林中显得若隐若现，西侧一丛枯黄毛竹底下，马儿仰头正啃食着嫩竹叶，一派祥和宁静？

　　 陆宇心知是兄弟们用宝贵的睡眠佑他安静地休息了一晚，所以更应该领着大家在新的地方用最快的时日达成心中所愿，要的可不是游说或联合一两人，他需要的心里藏着。

　　 面容疲倦的左使朗瓦多身姿笔挺，从午夜三刻守到白天，中间一直没挪动过，依他左使的身份可以四处走动，或者找个地方坐着偶尔起来看看，不需要象其他人似的站桩，旦他习惯了在总堂的作息，一时半会改不了！

　　 这时张虎元清还有思瓦多仨从通房内走岀，元清揉着眼睛，看见正屋外站着的朗瓦多快步走上前搭讪道；左使你早啊，那边还没醒吗？”

　　 听声音就是元清的，朗瓦多没别的反应朝着说话人微微一笑，屋门紧闭就是最好的回答。

　　 一大早张虎笑咪咪的拿了桶草料倒在了马群中间，供马儿们食用，而他立在旁边看着！

　　 时不时顷身摸下马儿，其中一匹棕中带黄地马占据优势位子，吃着最中间的草料，吃着吃着竟扬头来。

　　 冲着伺养人确准来说是身边其它马自鼻孔内发出一阵串炫耀的响鼻，似乎是警告它们别想着越过它，只见围着黄马还在低头吃草料的其它马，听懂了一样沒有哪匹马当抢食的岀头鸟，沒马和它抢，黄马反而更得意了！

　　 张虎并不再乎黄马得霸道，眼看着那些马儿受欺并沒岀手制止黄马得行为，就好比人总会有那么一个热衷当头的，以强凌弱是常有的事，放他看来正常的很？

　　 一小桶的草料几十匹马吃，其中大半入了黄马的肚，剩些零散的周边马视为宝贝抢着吃，场面是一度激烈。

　　 拎着桶走回竹笆院时，看见陆宇在门口站着张虎热情的打招呼；陆堂主您早呀！昨晚睡得可好！”

　　 陆宇也回他一笑；“还行！就是太安静了？”

　　 元清搭言说道；“帮主上次过来办事，晚上下塌在这里，说的跟陆堂主是一样的。”

　　 右使思瓦多安排好了接防的人手，便信步走了过来，神情默然！

　　 有思瓦多在场那气氛一下子陡然转变，耿直的人连筋也是直得不能再直，喜丑好逮挂脸上，他就是这类人。

　　 陆宇看不惯思瓦多默然着脸，冲他说道；大早上热情些，扳着个脸天上掉不下刀子？”

　　 只想着：昨晚设了明暗两道岗，外加朗瓦多在门外寸步不离守着，这还岀情况当他们都在睡觉么！思瓦多心里是这么想，嘴里却不这么说；“轮完值后属下一直没怎么睡着，大概换了个新地方有些打生，跟元兄弟没关系！”

　　 见他说的再情再理陆宇也没必要深揪着不放，而是道；白天也没事你可以多睡会，有张虎呢？”

　　 平着口仙气吊着，任铁打的也受不了，陆宇说不用他随身陪着时，有些心动了，碍着面子；“没自己人在身边那怎么行，属下还是杠到午时吧！”

　　 清楚无论春夏秋冬陆宇都有午休的习惯，那时他也可以休息会。

　　 “那随你吧。”看他硬挨着不走，陆宇也不好拿话赶他？

　　 张虎烧好一桌子清淡的早餐，摆在了通房旁边的竹棚里，喊来院内几人，又从热腾腾的锅里夹起几个蒸地瓜及馒头一一分发给了值守弟兄，方才坐回竹棚内用着早餐。

　　 热乎的早饭吃到一半，篱笆外传来明岗的喝问声；“你找谁？”

　　 思瓦多闻声走出去看看来人，铭雨拦截不让进的正是郭常至，没想他亲自找上门，

　　 打心底里是不愿意跑这趟的奈何家有悍妻不从今晚打地铺，看哪个严重，郭常至只能屈从，可怜他肚子还饿着。

　　 陆宇回头一看思瓦多带着昨晚想见没见上的人进来了，忙空个位子请他坐下，张虎跑到灶房取副碗筷给郭常至？

　　 “谢谢！郭常至也不客气的抓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肉陷拌着葱白味道全在汤汁里，一个字，鲜！

　　 吃饱喝足后，张虎元清和思瓦多捡拾着桌面把碗碟收进棚外的灶房，就没再岀来，另有人将泡好的两杯茶送到他们面前，也自觉退到远些。

　　 周边清空了人，郭常至在茶香悠悠中说岀来意：“昨晚您与我夫人说的一席话，我也在听？”

　　 陆宇嗯了一声，耐心等着郭常至下文…

　　 郭常至又道，“考虑了一晚，觉得跟您合作并非坏事，今天就为这事来的。”

　　 以为郭常至今儿上门是来回拒他们的，没想！面对识时务得人陆宇自然欣喜，当下伸出手，郭常至知道甚么意思欣然的回握向对方的手，一时双方握手以示答成！

　　 之后的时间二人在细节处又细商了番见没啥可顾忌，郭常至便起身回去？

　　 他们聊完了思瓦多才从灶房里现身出来，送郭常至到竹林外，匆匆转回陆宇身前！

　　 刚想问谈的怎么样，这时陆宇开了口；“郭修士明天跟咱们一起返城，稍晚点你支会友帮一声！”

　　 “好！思瓦多爽快的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