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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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明殿内，一位公公快步走进来说：“陛下，庆国公到了。”

　　“宣。”本来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皇帝，睁开眼睛。

　　“宣庆国公觐见。”

　　门外的庆国公不紧不慢的走进殿中，“臣沈锁华叩见陛下。”此时庆国公跪在殿下毕恭毕敬。

　　龙椅上的皇帝环顾左右，不怒自威的说：“你们都下去吧。”等到一旁的太监、宫女都下去了，男子满面笑容的从龙椅上下来，走向庆国公：“锁华请起，不必拘礼。”说着就弯下腰来，准备去搀扶。

　　“谢陛下恩典。”庆国公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皇帝看了殿外好久，才说道：“锁华啊，可还记得庆丰三十八年的往事吗？”

　　庆国公小心翼翼地回答：“臣不敢相忘。”

　　龙椅上，他若有所思的说，“那年康宗无道，我与你应百姓所愿宫谏。那时你已是承袭安荣侯，我不过是长乐伯，没成想，最后却是我做了皇帝。”说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陛下所言，臣惶恐之，陛下乃是天命所归。犹如天上皓月，我等萤火，岂能与陛下并论。”殿下的庆国公知道皇上又在敲打自己了，后背不禁冷汗直下，不知道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皇帝见庆国公如此回答，虽说是谨小慎微，心里总归还是放心不下：“哈哈，爱卿玩笑了，哪有什么天命所归，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陛下言重了！”说着庆国公连忙跪了下去。

　　皇帝走到庆国公身边，将他扶起来说：“锁华啊，这殿内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谨。庆丰三十年，朕便是是禁军统领，长乐伯，你当时初袭爵位，是副统领。可惜康宗无道，宠溺奸臣，民间怨声载道。庆丰三十八年，我与你举事，诛杀暴宋余孽，建元开历，那时候想想，真是惊心动魄，赌上了整个家族的命运，而今我们都老了。”男子看看庆国公，“记得二弟是开历十年统领禁军，而今是开历十八年，又是一个八年啊。”

　　庆国公听着皇帝的隐喻，也没有乱掉分寸，毕竟十八年来，皇帝一直提防着他：“陛下，您言重了，如今大梁四海升平，朝堂上下一心，实乃盛世之照啊。”

　　皇帝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锁华啊，什么时候你也学的这样世故，说实话不打紧的。”然后接着说：“百姓安居乐业倒也不假，只是北疆的压力依旧很大。最近收到北边的快报，残宋的那帮余孽，又要有动作了！”

　　北疆这个地方，对庆国公来说是熟悉又陌生，那里是自己生长的地方，如今十八年来，再未踏足一步。此刻也不知道皇帝卖的什么药，装作不明所以的说：“陛下切勿劳心，残宋不过据幽云、延边之地，地少民寡，于我大梁，不过疥癣之疾。”

　　皇帝也知道庆国公又是在打马虎眼，顺着话继续往下说：“你所言不虚啊，只是残宋与东胡结盟，实力不可小觑啊。如今我大梁承平日久，北疆虽有可战之兵十数万，奈何朝堂能战之将寥寥，你认为谁堪坐阵北疆？”

　　庆国公假装思索一下回道：“臣以为安国公忠心不二，十八年前作为围剿残宋先锋，了解宋军，可坐镇北疆。”

　　皇帝听完微微皱眉：“锁华所言不假，项城忠贞，与残宋交手数次，的确是北疆坐镇的人选，可他多次败于残宋忠国公楚家沐的手上，朕恐其心里有包袱啊。”

　　庆国公一想，陆项城是皇帝最信任的人，连他都不委任，怕不是有其他想法，连忙说：“臣愚钝，我朝网罗天下人杰，不知陛下是否有满意的人选。”

　　皇帝哈哈一笑，指着庆国公说：“还是锁华知朕的心意啊！不知爱卿可愿替朕去北疆。”

　　庆国公一听，喜不自胜，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让皇帝起疑，装作一副懦弱的样子，连忙跪下推脱：“陛下，切莫取笑微臣，臣自小长于妇人之手，虽在北疆长大，可未经战事，难当此任，请陛下另选贤明。”

　　皇帝显得有点不高兴了：“难道锁华是不愿为朕分忧了？”

　　庆国公伏在地上顿时声泪俱下：“能为陛下分忧，锁华求之不得，只是锁华能力微薄，怕辜负陛下厚望。”

　　皇帝连忙将庆国公扶起来：“锁华不必过于谦逊，去了北疆尽心即可。”

　　庆国公叩首道：“臣定当为陛下效死。”

　　“锁华真愿为朕守卫北疆？”皇帝一脸诧异的看着庆国公。

　　“臣愿携妻小为陛下守卫北疆，护我大梁太平！”庆国公再次叩首。

　　“哈哈，庆国公真有此心，朕心甚慰，只是北境苦寒，爱卿一人去便可，当真夫人与世侄前去，朕心何忍啊？”此时的梁皇萧元启看起来神色大悦。

　　随后便吩咐太监在宫中大摆宴席，请来了在京的所有公侯，为庆国公送行，庆国公在回府的路上，想起庆丰三十八年旧事，不禁直打寒颤。

　　禁军杀入宋康宗的崇文殿后，康宗正端坐于殿上，大声斥责道：“皇宋朝殿，岂由尔等踏足，喊长乐伯进来见朕。”

　　这时长乐伯从人群中走出来：“陛下见我，有何吩咐。”

　　康宗大笑一声：“哈哈，长乐伯很是威风啊。”说着摸了摸自己的龙椅，“看来朕的这个位子，爱卿是觊觎已久了。”

　　“陛下。”长乐伯大呵，“臣等是应百姓所愿，请陛下禅位。”

　　康宗冷笑道：“百姓所愿？”接着抚摸着自己的脖子：“朕看是有人想拿着朕的项上人头，改朝换代吧。”见长乐伯不做声，康宗冷冷地看着他说：“长乐伯，朕收盐税、海权，让利百姓，有过于百姓否？”

　　只见长乐伯在殿下摇摇头。

　　“朕平安南、交趾，北伐东胡、楼烦，拓地千里，有过于国家否？”康宗正坐在龙椅上，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

　　长乐伯还是摇摇头。

　　康宗缓缓的走到长乐伯面前，质问他，怒斥道：“朕无过于百姓国家，长乐伯意欲何为？”康宗的眼神已经愤怒到了极限。

　　“陛下年年征战，百姓户户戴孝，过也。”说着长乐伯拔出佩刀，“臣送陛下上路了。”康宗也闭上眼睛，没有丝毫的畏惧，也算是留了皇家的体面。接着长乐伯一刀，康宗就尸首分离。此时，大殿一片寂静，士兵、将领没一个敢发出声音，约么半晌，典武校尉陆项城对着长乐伯，也就是现在的梁皇萧元启高呼；“桀宋无道，吾等恭请长乐伯称帝，还我太平盛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陆项城随即就跪了下来，慢慢的禁军全都依次跪了下来，皇宫里的禁军全都开始高呼万岁。

　　长乐伯转身对面前的众将领大声道：“诸位兄弟，康宗无道，穷兵黩武，如今天下饿殍遍野。我等今日起事，是为还天下苍生一个交代，帝位实非吾之所愿，还请有能者居之。”长乐伯萧元启作秀之后，再三推辞，最终被陆项城等人抬上了龙椅。

　　萧元启露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样子，“承蒙诸位兄弟信任，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然后便对庆国公，当时的副统领沈锁华说，“现在开始，桀宋余孽，一个不留。”

　　庆国公明显心有不忍：“陛下，他们大多都是妇孺了呀。”庆国公说着跪了下去。

　　梁皇马上露出了王霸之气，质问庆国公：“沈统领是想抗命吗？”

　　庆国公当时着实被吓得不轻：“臣不敢！”说完转头对着兵士说，“杀，一个不留。”可他的眼睛里分明有些许湿润。

　　大约一晌后，“沈统领，好好的检查一遍尸首，不能有漏网之鱼。”萧元启说完就冷冷的走了出去。

　　“臣遵命。”庆国公朝长乐伯萧元启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