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堕之鬼

　　面前这位穷困潦倒的男人无疑就是之前遇到的猛鬼众首领——上杉桂。

　　“我是桂，不是gay。”上杉桂长叹一口气，深吸一口大烟，他那根经常携带的烟管明显加长了一倍不止。他的脚指甲良莠不齐，发黄的发黄，发霉的发霉，外加身上时不时传来的一股垃圾般的臭味……

　　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天没有洗澡了-_-|

　　“唉，人生呐。”上杉桂倚靠在沙发上，头望天花板，“这装修得不错啊，花了不少钱吧。”

　　喂喂，你别随便转移话题行吗，兄台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够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从那个威猛的鬼族第一武士变成如今这副废材大叔的模样……白乐无语地望着他。

　　“害~小意思，三百多金币而已。”艾薇儿又开始展现她那恬不知耻的富婆姿态，要知道她找萝丝借了整整一千枚金币，一千枚啊！这数量足够一般的冒险者花一辈子的了。

　　“这样看来，女神大人不怎么缺钱啊，唉，看来我这金牌入不了您的法眼啊，本来能卖个千把来万的。”

　　“千把来万！！？”众人齐声惊呼。

　　“没错，它属于无价之宝，在辉夜帝国，任何人凭此金牌可直接到皇宫觐见国主辉夜姬。但据我说知，此金牌一共才两块，一块在自卫队首领的手中，一块在异族代表，即当今鬼族族长的手中。”不知何时，十六夜凑了过来，她打量着上杉桂，不解地问道：

　　“只是我没想到猛鬼众的首领也拥有一块，难道说您已经成为现任鬼族族长了吗？”

　　“不，恰恰相反，在下昨天刚从族长候选人里除名，顺带一提，猛鬼众首领也不是我了。”上杉桂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反倒是有种解脱的畅快之感。

　　看来人生的大起大落确实能改变一个人。

　　但白乐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上杉桂因何被除名，又因何失去猛鬼众首领之位呢？

　　“嘛，没关系，金牌不够的话我还有这个，喏，都给你们了。”上杉桂从挎包里掏出一把古刀，“这把刀跟我一百多年了，作为古董应该能卖不少钱，咦？你们怎么了？说话啊？”

　　众人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要知道，对于武士来说，刀是他们的灵魂，是比性命还重要的存在。换言之，眼前的上杉桂把自己的刀拿出来卖，这已经不是失意能来形容的了，这是……

　　失了智啊！

　　是的，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意识到，上杉桂已经放弃治疗了。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对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是浮云，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白乐想起来了，这是之前那只臭萝莉施加在上杉桂的惩罚！看来真的奏效了。

　　“额……所以gay先生，你到底想找我们委托什么？”白乐问。

　　上杉桂弓下身子抠脚，漫不经心地说道：“很简单，我要快乐，让我快乐起来。”

　　快乐？这哪里是一介凡人可以做到的事啊，死神萝丝高居四品神位，除非她亲自帮忙解决，否则上杉桂只能一直是这种失了智的状态。

　　“要不你让你的好姐妹再帮一次忙？”白乐凑到艾薇儿耳边嘀咕。

　　“不行，神的行为是不可逆的，诸如神做的决定、神的讣告、神的加护等等，都是不可逆转的。”

　　白乐脸一黑，意思是他身上的buff【来自厄运女神的眷顾】，这辈子都去不掉了吗？

　　“没事，不就是快乐吗，来，施丹妮，搭把手。”

　　“好的！”

　　她们让上杉桂在沙发上趴好，不知道要干什么。

　　“一，二，三，开始！”

　　“咯叽咯叽咯叽……”

　　“啊哈哈哈哈！痒死我了！痒死我了！哈哈哈……才怪，一点感觉也没有。”上杉桂发出杠铃般的假笑，然后摆出一破看破世俗的姿态，任凭两位少女在他身上挠痒。

　　“唉，要是感官上有用的话，我也不会成天泡在魅魔俱乐部了。”他愁眉苦脸地说道，“老实说，我感觉整个人都麻木了，恣睢了，我甚至都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胸肺的扩张，如果不是为了活命，我甚至连呼吸都懒得做！我一直告诉自己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桂先生，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生命是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没有生命就什么可能性都没有了！”施丹妮激动地说道，作为一名医者，她高尚的职业操守告诉她一定要拯救面前这个病人。

　　“看来，只好使用在下的终极秘技了。”施丹妮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金属箱子，箱子打开，里面全是手术钳、手术刀等手术用具。

　　“桂先生，本来想跟您先打麻醉药的，但您说什么感觉都没有，所以麻醉药可以省了。”

　　“不是，你，你想干什么？”上杉桂的额角冒出一粒汗珠。

　　“没关系哦，一点也不疼，您只需要闭上眼睛，睡上一觉就好了。”施丹妮戴上白色手套和医用口罩，手持银制小刀，刀尖锋利无比，仿佛在滴血，刀身铮亮，倒映出施丹妮那刽子手般的侧脸。

　　她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等等，至少让我做一下心理准备。”望着对方笑眯眯的表情，上杉桂的后背不自觉地发怵，他忽然感受到心脏的跳动，筋脉的收缩，右眼皮疯狂地颤动。

　　“天呐，简直不可思议！我居然有，有……”他惊喜地笑道，但回过头发现，那柄锐利的小刀已经插入他的胸膛。

　　“不是，这位可爱的小姐，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上杉桂无语。

　　“啊？不好意思，我太专注了，我这就收回来！”施丹妮连忙将刀拔出。

　　噌——

　　鲜血直飚，溅到上杉桂的脸庞。

　　“不是，你都已经插进去了，为什么还要拔出来呢？”

　　“对哦！”施丹妮再次插刀，又是“噌”地一声，上杉桂直接倒地不起，昏了过去。

　　……

　　最终，在施丹妮热情的帮助下，上杉桂总算找回了一点神经上的感觉。

　　“白乐先生！白乐先生怎么办？”施丹妮跑到白乐面前诉苦。

　　“怎么了？”他问。

　　“桂先生变得好奇怪，天天跪着求我给他做手术！”

　　“这不挺好吗，有这么一只小白鼠，还能锻炼你的手术技巧。”白乐把玩着金牌，欣赏着第一次接单获得的劳动成果。

　　“这不是单纯的手术问题啦！他要我打他，用鞭子抽他，还有……”

　　“还有什么？”

　　“用，用脚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