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战争序幕

下午，日光明媚，凉风吹拂。

　　一处峭壁，魔力汽车停。白乐拿着地图，对若前方一望无际的平原，久久不语，他的背影沉默如山峦，彷如雕塑。

　　白乐举若地图，看了好久，没有说话。他心中说道：娘的，老子好像走过头了。

　　不得不说，这地图实在是太烂了。而且为了避开帝国可能存在的追击与眼线，白乐这一路专走荒凉偏僻的地方，逢林直入，遇河渡河，所过之处，几无人烟，要么说这是卡门啊，人口不多，发展不行，开发程度太低了。这么个走法，泄露行踪的几率几乎为零。

　　但也没有地方可以问路，无法确定方位，只能个劲儿往西走。

　　然后，大概，可能，也许，走过头了。

　　他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挠了挠头:“我们似乎到了，汉邦境内了。”

　　先前他已经打算好了，抵达边境之后，先不过境，而是寻找一下附近的帝国城市，选条肥猪来宰，最好是爱德华养的肥猪。

　　反正要干上一票。因为白乐急需些金币拿回地球卖钱，毕竞买房大业需要大量资金支持，他又不可能一直打打杀杀，也没有时间来当倒爷做生意，

　　自古什么来钱快？当然是抢劫了。可计划做得很……妈的却走过头了。不专业，太不专业了。

　　崽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父亲，要往回走吗？”电光火石间，白乐的心中闪过了风起云涌般的心理活动。

　　他总觉得汽车人的语气中隐藏若淡淡的嘲讽之类的一当然，这纯粹是他想多了，但对于爱面子的可悲人类而言，多疑是最常见的秉性。这有损身为父亲的威严。

　　于是他发出了一连串深沉的笑声。

　　“往回走？为什么要往回走？”

　　他这样反问道。白乐哼哼笑道:“太天真了，你以为我是不小心走过头了吗？不，我是故意的，你想看，几天过去了，那劳什子爱德华必然要做应对，说不定现在帝国西疆的大小城市都贴满了榜文，或者说官员都得到了密令，吩咐他们注意严直进入城市的人族，我这时候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汽车人困惑道:“那父亲先前还说要干上一票，真的吗？”

　　白乐面不改色道:‘当然要干上一票了，但干谁都是干，我们暂且饶了帝国遭，抢精灵也是可以的，这精灵是世界霸权，蔫坏焉坏的，干的是趴在全世界身上吸血的那一套，抢精灵更是天经地义，就像我们以后去美国军事基地里借东西，那也是普全世界广大劳动人民借的。”

　　汽车人依然疑惑:“但父亲分明说了，就去那什么城市抢。”

　　白乐不答，沉默片刻，慈眉善目道:“孩儿，你这两天是不是很闲？旧知识掌握了的话，要不要学些新手艺，学些新知识？”

　　汽车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说道:“父亲，我们继续赶路吧。”

　　“嗯哼。”

　　上车，隆降的引擎声中，尾气与烟尘齐飞，翻过山峰、进入人族境内之后，地势渐渐平坦，但似乎也有点荒凉。

　　珍妮和道卿曾经与白乐讲过人族的一些情况，地形地貌极为复杂，森林，红士，戈壁，群山，草原，海岸虽然领士广袤，但也有很多土地不适合耕种。

　　白乐开若车窗，感受若扑面而来的粗犷感，这片土地能够养出珍妮这样美丽的女孩儿，也能养出道卿这样格守职责、道德观念极强的好人除此之外，也诞生了奥斯瓦尔德船长和贝德拉侍女长这些英勇无惧的人们。

　　他喃喃道:“人族啊……”

　　对于这片土地，他充满了好奇，也有很大的好感。因为与异界的初识，便是这些人族的人们，经历过最开始的误会与冲突，随即化敌为友、并肩作战，然后，他亲眼目睹了这些人在危难的绝境中所展现的无惧与牺牲……还有那个男人的托时付。如今，这片土地，被精灵的兵锋所肆虐。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不仅仅是道卿的托付。魔力汽车速度不减，扬声器传出声响，汽车人的声线沉着而有力，富有磁性，令人闻之心生好感，不由自主地去信赖。

　　“父亲，害怕是什么意思？'

　　白乐轻声道:“就是害怕某件事情的发生……比如，再也回不去某个地方，比如，挚友死去却无能为力，比如，被别人背叛。”

　　“不明白。”

　　汽车人说:“但如果这种情绪是害怕的话……我只害怕父亲。”

　　白乐瞪眼道:“我这么和善，这么温柔，有什么好怕的？”

　　汽车人沉默了片刻，说道这话有些不尽不实，但白乐并没有追究，虽然在汽车人面前表现得智珠在握，但如今的局面确实有点紧张。

　　毕竟是，战争啊。

　　哪怕他知道战争有多残酷，哪怕他从来没有小看战争分亳。但亲身经历与脑中想象，永远都是两回事。就像是他生平第一次实弹射击，哪怕知道枪的后坐力很大，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扣动扳机、感受到那暴虐强横的后坐力轰然传动时依然会被震惊，不由自主地喊出“卧槽”这两个字。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永远想象不到战争真实的样子。

　　他缓缓道:“打仗啊……我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争，却也知道，那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汽车人还是说道:有父亲在，就没问题。白乐只是笑了笑。他说道:“总之，先赶路吧，人族这边可以稍稍放松下，毕竟也算是半个主场了，我还是人族的驸马，哈哈，:估计说出去也没有人信进入人族境内，行军策略随之改变，他要找到最近的城市，面见城中的人族官僚，证明自己的身份，想办法说服对方，利用人族的国家信息传递网络将自己的消息传到远在北方的珍妮的耳中，让她知道这个好消息。

　　“所以，找一下路吧，沿路而行，能见聚落。”

　　在地形舒缓的平原上行进了一两个小时，夕阳西下，晚霞照耀，平坦宽阔的土路映入眼帘，有道路，就意味着文明的踪迹。

　　“很好。”

　　白乐说道:“沿着大路走，看看能不能遇到行人，打听一下消息。”

　　但驱车疾驰许久，两边景致变化，却没有见到一名行人一农夫，骑士，贵族，行商，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精神-振，因为在道路左边看到了连绵的农田。

　　“附近定有村落！”

　　白乐说道:“有村落，肯定有村落所供养的城镇甚至城市，那么，，就在这时，汽车人说道:“父亲，快看，两点钟方向！！”

　　白乐探头一瞧，心中顿时一凛。

　　只见远处原上，有滚滚的黑烟冲天而起，烟柱很粗很黑，不是炊烟。

　　沉声道:“保持警惕，去看看！”

　　“是。”

　　汽车人说道:“保险起见，请父亲穿甲。”

　　白乐点点头，反身胯到后座，魔力汽车吸收罡气之后，车身大了一圈，空间大了不少，他后座上的机械臂捧出那套盔甲，穿戴完毕。悍马绝尘加速，冲向了那黑烟之地，等到临近，白乐便看清楚了那边的原貌，是一个村庄的废墟。

　　食腐的秃鹫在天空盘旋，见到不速之客临近，发出了威胁的大叫。村庄浓烟滚滚，许多民居都波烧成白地，只留下漆黑的断壁残垣。

　　果树，民居，酒馆……依稀能够辨认，一场大火曾在此地肆虐，烧掉了几乎所有可以烧掉的东西，包括生灵，包括尸体，包括建筑，所有的一切……

　　白乐提着剑和枪走近这里，魔力汽车并未变形，而是以车辆的形态跟在白乐身后。

　　地上有很多尸体，堆在一起，倒在地上，火焰肆无忌惮地焚烧着他们的尸骸，凄惨而悲凉，他们到底是被杀死后焚烧的，还是被活活烧死，白乐不想去细看，还有几具尸体被吊着，没有烧毁，尸体裸露，胸腹刻着血淋淋的文字。

　　山谷与山谷之间横躺着很多死人。

　　虽然已经烧成了焦炭，但依然能够看出体型，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遇骸扭曲着，挣扎着，被堆在一起。

　　白乐缓缓地吐出一口冷气。

　　胃里有些翻滚。

　　他是见过死人的，被烧死的人，被砍死的人，被撞死的，被打死的，被炸死的，很多很多。

　　看到一整个村庄被烧成白地，废墟中飘扬若黑烟，扭曲的尸体集中在一起，无数的冤魂哀鸿遍野。在这一刻，他感到了极大的厌恶与恶心。

　　“没有幸存者。”

　　汽车人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有些低沉，也有愤怒:“无法理解……这些死者，很多是没有任何战斗力和威胁的弱者，为什么要杀掉他们？“、”

　　“也许是因为对方的首领是个嗜血的变态.也许这是精灵的占领策略.也许有其他我们所不知道的原……如果非要解释的话，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白乐一边回答，俯下身子，触碰若地上的黑尘，尚有余温。他沉声道:“没走太远，数量不多，所以……我们去问问！”魔力汽车车体响起了一阵金铁交鸣之音，仿佛有无数零件在震动，汽车人的声音没有平索那般冷静平缓，而是多了几分杀伐之意。

　　它沉声答道:“我正有此意。而且父亲说过，你有一份快乐，将这快乐分享给别人，便有双份快乐，而你有一份痛苦，然后带给别人痛苦，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你心中会很高兴，两相抵消就等于你把自己的痛苦甩给了别人。”

　　虽然总觉得这是歪理，但看到这凄惨的村庄，看到这些痛苦死去的男女老幼，年轻的汽车人觉得，将这些天被父亲戏弄的辛苦、忐忑与无语以及整日故活儿的枯操与烦闷全都用给凶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白乐最后凝理了一眼堆积在起的焦灼的尸堆。

　　白帝城的经历彻底改变了他的性情，对于生和死，他有着别样的观点和感悟，所以他不打算收敛这些人的尸骨，费力劳神，而且浪费时间，会让追击到凶手的概率进步降低……说到底，死了就是死了，灵性已经离开了躯壳，留在世间的，不过是一堆即将腐朽的骨肉，即使收敛，又有何意义呢。

　　如果这些死者在天有灵，那么冤死的魂灵也必然呐喊着恳求他追杀那些残忍的凶手，而不是浪费时间收敛亳无意义的骸骨。白乐低声道:“你们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魔力汽车隆降发动，驶出毁灭的村落。

　　残阳如血，日辉西沉。过不了多久.黑暗就将统治大地，但在黑暗中行走的，不止是猖獗残酷的刽子手，也有狩猎黑暗的处刑者，正如罪恶可以发生在阳光之下，而正义也可以吃立于黑暗之中。

　　汽车人说道:“父亲，看，蹄印！”

　　村子北边的道路，地面叩下了杂乱的蹄印，一路向北面延伸，越过农田，离开大路，向若原野深处而去。他闻言从车窗探出头，看了几眼地上的蹄印，这不是马蹄，听俘虏说，精灵的轻骑兵部队与投射骑兵部队以驯化改良的灵鹿为坐骑，其速度、警觉性与勇敢程度不逊战马，而灵巧程度犹有过之。

　　“数量不多，并非是大部队，好消息。”白乐缓缓持起黑剑，淡淡道:“追上去！”

　　战车加速，奔腾于原野之上，驾驶座之后的空间已经被遮蔽，响起了机械变化的清脆鸣响，汽车人正在配酿它的道理。

　　悍马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致，全赖此处的地形较为平坦，所以可以放心奔驰，天色越发黯淡，车灯亮起，旷野之上，唯有闪耀的光柱幽荡前行。

　　大约四十分钟之后，追上了目标。

　　此时天色没有完全黯淡，夕阳尚有余晖，白乐拿出了望远镜，镜片上镌刻着机械电子零件。

　　借助这夜视装备，白乐看到了前方奔腾的鹿群约真二十余骑，披风招展，背负长矛硬弓，所乘皆为灵鹿，体型不逊奔马，当白乐看到他们的时候，这一翻兵也发现了后方逼近的怪兽，毕竟旷野之中，悍马的轰鸣声清晰可闻，闪耀的车头灯也极为显眼。

　　于是对方的骑队立刻散开，反身持引以待。

　　一场大战即将来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