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贺兰义匪 二

　　这个娃娃儿指着众人道：“我们在座的，哪一个不是中汉的良民，他们一个个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来都不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但是结果呢，我们又怎么样？我们都没有办法，走了上叛逆这一条路！就像是他。”他指着他左边的那个秀才道：“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誉为神童，看书不用第二遍，文章书法，一时无双，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棋琴书画，或者是人品道德，他都是一个绝顶的人才！他先后参加过五次乡试，可是他一次也没有中。有几次，他明明看到，自己的卷子已经中了，而且是高分，但是一看最后，上面的名字，不再是他的，而是别人的了，有他名字的卷子，不是白卷一张，就是一些狗屁不通的文章！他打过官司，上过诉，可是有用吗？没有！你再看看他现在的手，一直抖个不停，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这些都是那些当官的打的！最后一次，来了一个稍微清白一点的官员来主持公道这件事，也不知道他是太清白了一些，还是太糊涂了一些，反正他对自己的信心太足了，他要我们的文秀才，当着众人官员的面，让他写一篇文章，但是那个时候我们的文秀才，他的手已经是这样子了，他连笔都握不了，怎么可能写文章？于是，他又被毒打了一顿，关了半个月，再放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疯了！后来我们才将他接到山上来，帮我们出出计，担任我们的军师，管管钱粮数目等等。在我们这里，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我可以这样说，在我们这里，你就是随便找上一个人，听他口述，他都可以给你写一部悲情小说！保证让闻者流泪，阅者痛心！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了，我只想告诉你们，在你们的眼中，是否有过百姓？”

　　孔文道：“当然是有的，百姓是国家的根本，我们的眼中，怎么可能没有百姓呢？国家，国家，有家才有国，我们中汉，是由你们这样无数个小家组成的，我们的心里当然有这些百姓了。”那个娃娃儿道：“好的，当我们的百姓，受到不公平对待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欺压我们的，有时候恰恰就是你们中汉的那些官府！”

　　孔文道：“这个事情也很难说得清楚，个别不良的官员，还是有的。就像我们一样，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生都不犯错呢？也许是那些官员，他们的能力低了，但是他们的本质，还是不错的。”

　　娃娃儿脸道：“个别？偶然？天天都是这样，人人都是这样，这个也叫做个别，也叫做偶然吗？”孔文无语，他也知道，这些年以前，中汉的吏治，的确是很腐败，他没有想到，现在的百姓，对中汉的吏治，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了。他只能闭嘴，在这个时候，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

　　娃娃儿脸又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孔文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无话可说，因为你所说的，全是事实！不错，就是因为我们中汉的吏治太腐败了，我们对百姓太苛刻了，太无情了，今天才导致这样的局面，这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前因就有后果，这也是天理所然，我们欠了百姓的，上天就派四胡来教训我们，我们也是罪有应得，多余的我也不想多说了，因为我们已经没有资格了！我们是罪人！”这个娃娃儿脸，本想好好的再来羞辱孔文他们一番的，但孔文他们根本就不接招，让他们有一种打空拳的感觉，他们讨了一个老大的不自在。

　　文秀才开口了，他问道：“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呢？如果依我们的规矩是，我们杀了你们，用你们的肉切成一块块，放在火上烤着吃的，而你们的钱物，也全都是我们的了，你们有什么意见吗？”孔文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道：“我刚才说了，我们是罪人，我们没有资格来决定我们的生死！一切都依了你们吧，只要你们高兴就行，只要你们觉得出了心头这口恶气就行！如果是这样子的话，我想我们的死，还是有一些意义的，你说是不是这样子的？”孔文从对方的话里面，就听出了一些道道，如果对方真的要这样做的话，马上付诸行动也就是了，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与他们商量。

　　“你们真的无怨无悔？”那个娃娃儿脸道：“我们这个规矩，可不是吓唬人的，而是真的！你可以做得了他们这些人的主吗？据我所知，你们这些当官的，一个个都贪生怕死，在遇到真正有事的时候，谁又有什么骨气？如果你们有这个骨气的话，这个时候你们还用得着去求和吗？真是笑话！”

　　孔文摇了摇头，道：“这们兄弟，看来你真的有一些误会我们了，不错，我们是打败了，我们去求和，这是一件丧权辱国的事情，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我可以坦白地说，当我们接到这个任务的时想，我们真的情愿去死！我们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们活着，厚着脸色，去和别人说好话，这种滋味，是很难受的！我们丢的，不是我们自己的脸面，也不是我们的骨气，而是我们中汉人所有人的骨气！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这样做！因为我们的身后，还有我们的百姓们，他们都要生存，他们犯不着与我们一样，毁在这腥风血雨当中！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能够保全他们！”

　　他没有想到，这个娃娃儿脸马上明白了，他问道：“你们的意思是，你们这样求和，只是为了用空间换得时间？你们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恢复我们中汉的国力，是不是这样子的？”

　　孔文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这样。”娃娃儿脸也点了点头，道：“这个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如果中汉，再这样继续拼命拼下去的话，我们中汉仅有有一点元气，也全都会被拼光！但是你们就这样去求和，人家会答应吗？这个有一些难说呀！”他看了看礼单，摇了摇头，道：“要我是四胡的话，我不一定会答应的。即便是他们答应了，与我们亡国是差不多的，所以，你们要做好这个心里准备。此外，他们同意与我们和谈了，说不定也是人家的缓兵之计，他们一定会进一步蚕食我们，这也极有可能。今天你给了他们一座城池，他们尝到了甜头，明天他们就有可能会要两座城池了，后天就要五座，十座这样的要，就好像以身喂虎一样，老虎越养越大，它的胃口也越来越大，而我们能够给它吃的，却越来越少了，到了哪一天，我们实在没有东西给它吃的时候，它就有可能来咬人了，将我们全都咬死！”

　　孔文点了点头，道：“是呀，这个是权宜之计，也就是饮鸠止渴之计，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如果我们不答应，我们中汉马上就会生灵涂炭，我们这样做的话，我们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我们还有博一博的机会。在这个时候，一切都要看天意了。”

　　“什么天意？你还信天吗？我认为，你们所能依仗的，也只有百姓了。如果你们与百姓站在一起，你们就会赢，如果你们与百姓离心离德，那就不好意思了，百姓们也会将你们都抛下的！这也是完全可能的事情。”娃娃儿脸说得一本正经。他所说的话，是很有道理的，孔文也只能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