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仪表大检查

　　班主任会议内容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新意，散会的时候，年级主任交代说明天早上要进行仪表检查，你们回去一定要提醒大家，校服，校徽一定要佩戴整齐，男生必须寸头，女生不能化妆佩戴首饰。

　　 糖白白回了教室，原话转述，而且特意在寸头这两个字儿上加重了语气，然后说我看了一下，咱们班里大概只有五六个勉强过关的，其他的人务必瞅中午和晚上的时间把头发理了，听好了，是“寸头”！如果你们不理解什么是寸头的话，就直接告诉人家理发的师傅，我敢肯定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寸头了。

　　 班里的青少年们听完之后就直接炸毛了，尤其是几个比较平时就特别爱美的，那脸直接就黑了，冲着她直嚷嚷

　　 爱美一号：又不是监狱，干嘛隔几天就剃一次头啊，还必须寸头，多难看啊！

　　 爱美二号：就是啊，冬天马上就来了，那么短的头发还得花钱买帽子，这钱学校给出啊？

　　 爱美三号：理发的钱谁给报啊！

　　 如此云云，总之都是些抱怨的话。糖白白站在讲台上很平静的听大家把第一轮牢骚发完休息的时候，说又不是我规定的，冲我吼得着吗？有本事找校长去！再说了，小小的年纪，梳个寸头多精神啊。我可是听说了，看一个人漂亮不漂亮帅不帅，女生的话，就看她敢不敢露额头；男生的话，就看他敢不敢梳寸头！学校这么规定，说白了就是帮助你们找到自信！多用心良苦啊，你们还不领情！

　　 陶然问糖白白，说老师，你们念书那会儿会这样要求吗？

　　 糖白白说会啊！我们那会儿几乎每天都检查。早上的时候，政教处的老师站在校门口检查校服跟校徽，没有的同学还要登记，扣分，还不让进。什么时候穿戴整齐了才允许进学校！

　　 那头发呢？头发也要求吗？不会也要求寸头吧！

　　 陶然，你傻了吧，咱们老班又不是男生，怎么会被要求理寸头？这问题问得没水准！你应该问老师，用不用露额头！

　　 戴小乐在后面喊。

　　 得了吧你戴小乐，老班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你这样的理解水平才会分不清楚！

　　 大伙听完一阵哄笑。

　　 糖白白也笑了，顺便回答陶然的问题，说我们那会儿哪用要求啊，男生直接一理就理个寸头，因为理得不够短的话，还得花钱再理！哪有那么多钱理头发！女生的话大部分都是齐耳短发，刘海儿也不像你们现在长到眼睫毛，最长也就是眉毛上面。要是扎辫儿，刘海都会用小卡子别上去！所以别觉得委屈，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陶然不再说话，其他人也还是皱个眉头小声抱怨。

　　 糖白白回了办公室，跟小张说这个事儿，也表示不理解，说的确没必要把头发都理那么短，大家都到了爱美的年纪，梳个好看的头也无可厚非啊！

　　 小张说学生就要有个学生的样子，如果不统一要求的话，满校园跑的都是社会青年了。各种吹染烫！

　　 糖白白说那就直接要求不能吹染烫不就行了吗？留头发的话只要不是太离谱——

　　 小张斜眼看了她一眼，说你认为怎么就算太离谱了？

　　 比如男生披头散发，女生光头——

　　 小张说糖白白，你念书那会儿是不是特别叛逆？老师让往东，你偏往西，老师指狗，你偏骂鸡！然后老师对你提点要求，你反对意见特别多，是不是？

　　 糖白白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又没有反对！学校又没有要求我理寸头！

　　 小张说你要是当了校长，你也会这么要求，说不定还会更严苛。自古以来，对于男生来说寸头是最合适的学生头了。

　　 糖白白说：还自古以来呢！古代的男人都是用个布条把头发束起来的，都是长发好吧大哥。好啦，不跟你说这个了。说说校服跟校徽吧。那大概也算是读书生涯里比较有趣的几件事儿之一了！

　　 小张说那有什么好有趣的啊！

　　 当然有趣了！你们念书那会儿不查吗？还是你想表达自己是安分的学生。上学期间会本本分分的穿着校服别着校徽？

　　 就是啊，我本来就是很听话的！

　　 糖白白完全不相信，但是也不拆穿，而是跟她兴致勃勃的谈起高中时候自己是怎么应对政教处的那帮老师的，说到有意思的地方，那表情，那手势，整个就是一陷进去无法自拔的状态。小张本来是一边判作业一边应付她，后来索性不批改作业了，身子也扭了过去，听得很入迷。

　　 糖白白说我高中那会儿，学校别提有多损了，每天早上查校服跟校徽。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们的校徽在哪里别着吗？

　　 小张摇摇头，糖白白说大家都不一样。我的是在裤兜上。还有的同学是在裤腿上。因为校服一般都不会太合身，裤腿儿都特别长，为了好看，大家都朝里面别一截，还需要两个别针儿，不然走不了几步就拖天扫地的了。很多学生为了少花一个别针钱，就用校徽来别，其实是给校徽一个用武之地。还有别上衣的，也是一样的作用！有的是挂在衣服的拉链上，有的索性揣兜里。然后到校门的时候从各个地方拿出来，别在胸口上。进了校门没走几步就都摘了，该扔哪儿还扔哪儿！主要是校徽上那照片就跟二代身份证那照片一样，五官没办法端正，拿出来太吓人！

　　 至于校服就更麻烦了，有的时候实在不想穿，但是又得应付检查，就只好管提前到学校的同学借。我们学校那会儿南墙不是砖砌的，下面有一节是砖，算是个地基，地基上面儿是一个一人高的铁栅栏。每天早上或者下午的时候，你看吧，满南墙爬得都是借校服的学生，男的女的都有。里面的人拼命扔，外面的人拼命接，别提有多壮观了。

　　 那要是碰到人家到班级检查呢？

　　 很少，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只能班跟班借！反正你又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查不住就对了！我们老班是个狠角色，对你都不用动手，只要抬眼一瞪，不用多看，一眼就够你万念俱灰的了。那是我有生之年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够用眼神就杀死人的班主任。块头特别大，满脸横肉，成天骑一摩托车，隔着十里地就能听见他摩托车的声音，响起来就跟飞机似的，然后他往上面一坐，如果长得再稍微好一点儿的话，活脱一黑骑士，那酷劲儿都能掉下冰渣来。为人特别仗义，一切以我们出发，学校让订作业本，我们老班觉得我们自己买，比这便宜多了，就不让我们订，学校也没办法！有一次有外校的男生来我们班打架，被我们老班知道了，说尽管打，打死了他负责！最后没人敢再到我们班里打架了。

　　 小张说你是不是特别喜欢你们班主任？

　　 糖白白摇摇头，纠正道：不是喜欢是尊敬，他是我读书生涯里面最尊敬的一个老师，真的，最尊敬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