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老人

　　不过，眼前的情况复杂一些。

　　 瓜子是普通的瓜子，白瓷杯也是普通的白瓷杯，并没有铁瓜子和磁铁什么的。

　　 问题的根源应该是……老人右手上的戒指!

　　 这是一枚古朴无华的金色戒指，微不可查的红色光芒下，流转着极为微弱的符源波动。

　　 这是一个契约物品戒指！

　　 这个老人是契约者！

　　 骗术的核心出现在这枚戒指上，莫测对此已经确定，只是对这枚戒指具体的能力，他并不能确定。

　　 可能是隔空操纵类的，可以控制瓜子掩盖在白瓷杯盖子底下；或者是空间类的，类似“仓库”，让瓜子凭空出现在杯中;甚至是障眼法一类的精神操控，让自己的视觉出现问题……总之，骗术的根源找到了。

　　 莫测再次抬头观察老人…这货头发已经灰白，脸上满是皱纹，一副神情自若的世外高人模样，很有一种高深感觉…

　　 这可是契约物品啊，特么的居然用于街头骗术！玩半天就赢这么一银元两银元的……有这契约物品，干什么不赚钱？

　　 老人似乎察觉到莫测的注视，勾起嘴角，扬起一副胜券在握的欠揍表情：

　　 “快猜！快猜！”

　　 “你这十银元是我的了！”

　　 莫测摆了摆手，缓缓说道：“我猜可以，不过，杯子盖要我来开！”

　　 ……

　　 捻灭烟头的薇拉·亚历山德拉读取“通讯”中的信息，看到道格拉斯最后的留言，面色一僵。

　　 夜总会是晚上才营业的…莫测这小子翘班！

　　 靠！

　　 薇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新队员忽悠了，顿时笑骂一声：“臭小子！”

　　 不过，也没必要强行把他揪回来，这小子一定会用什么提前准备之类的合理借口搪塞，自己没抓住他什么把柄，最后只能哑口无言…

　　 起身，薇拉推开办公室的门，悄悄的沿着走廊到达304队员办公室，偷偷往里张望一眼。

　　 发现道格拉斯，丽贝卡和罗青三人正在围着桌子打牌。

　　 她按动耳环，发出通讯：

　　 “罗青、丽贝卡、道格拉斯，你们三个人在做什么？”

　　 办公室里面的三人同时收到信息。

　　 不过，没人放下手中的牌，都是一边握着手中的扑克牌，一边回复:

　　 道格拉斯：“队长，我在整理以前的案件。”

　　 这个是撒谎随口就来的…

　　 丽贝卡：“看报纸!”

　　 这个是不屑于撒谎的…

　　 罗青：“薇拉，我准备去地下一楼练习一下枪法，提升自己…”

　　 这个是……最不要脸的。

　　 薇拉无声的叹了口气：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面的罗青和丽贝卡突然发出一声欢呼，道格拉斯则脸色铁青，将手中的银元递给两人……

　　 又一局结束了，有人欢喜有人愁！

　　 薇拉眉头拧成了一个倒八字，再次发动通讯耳环：“猫叔，你在干什么？”

　　 猫叔：“治安署对面的楼顶，袁铭从早上进去之后，一直没再出来…”

　　 薇拉转头看了看窗外明媚的天气：

　　 “也就是说…你现在没什么事，一边在楼顶晒太阳，一边就把任务做了？”

　　 猫叔：“你怎么知道……”

　　 薇拉铁青着脸色转头看向走廊的尽头。

　　 前台卡莱尔坐在椅子上，用手肘支撑着下巴，嘴里叼着一根钢笔，正在一边流口水一边发呆……

　　 这群不负责任的问题手下……薇拉懒得再多看一眼，就要转身回办公室。

　　 想要清静清静，看看报纸，喝喝茶水，然后捣鼓捣鼓新买的武器……

　　 忽然，她停下脚步。

　　 303室的门开着一道缝隙，那是灵偶的房间。

　　 疑惑的打开房门，小白正坐在金属圆盘前，用天眼搜索…

　　 “小白，你在搜寻什么？”薇拉问道。

　　 小白抬起几乎没什么颜色的瞳孔看着薇拉，轻声答道：“坏人！”

　　 还是灵偶更靠谱一些啊……

　　 薇拉·亚历山德拉沉吟一下：“能找到莫测吗？帮我看看他在什么位置？干什么呢？”

　　 小白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无法理解的疑惑，却将双手从“天眼”上拿了下来，并没有搜寻莫测的意思。

　　 “怎么，找不到吗？”薇拉看到小白停止搜寻的动作，以为对方没听明白。

　　 小白沉吟了几秒钟，直接答道：

　　 “他在城市中心广场边缘…正在和一个契约者猜瓜子。”

　　 和契约者猜瓜子？！薇拉抿了抿嘴唇，脑补出一副情景…

　　 莫测发现了路边摆摊骗钱的契约者，走上前去，调查目标的身份…

　　 如果是流亡契约者，莫测会准备战斗，将目标制服，带回监察署三楼…

　　 这小子果然不像另外几个，还是懂的时刻履行惩罚者的职责的…薇拉·亚历山德拉感觉心里平衡了一些，再次为新队员的“尽职”感到鼓舞。

　　 “莫测的目标是什么级别？”薇拉结束脑补，略感担心的问道。

　　 小白呆滞的注视着薇拉，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

　　 “我看不透……对方的级别很高，比我们所有的人都高。”

　　 薇拉顿时僵立当场。

　　 要知道，橙级的灵偶可以通过天眼，轻松识别绿级以下的任何级别…

　　 ……

　　 “你来开？”老人一愣。

　　 “是，必须我来开。”莫测坚持说道。

　　 老人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意味深长的看了莫测一眼，笑道：

　　 “小伙子，你以为我在出千？”

　　 “你以为…我像变魔术那样，偷偷改变了杯中瓜子的数量？以为我只要不碰瓷杯，就不能作弊？”

　　 莫测笑了笑，淡然说道：“不是吗？”

　　 就算戒指是契约物品，老人也做不到凭空改变瓜子的数量，无论是操控类的能力，还是空间类的能力，都不可能在不接触白瓷杯的状况下做到这一点。

　　 符源无形无质，操控起来不是那么简单的，至少做不到想象中那么精准，而且毫无痕迹……比如，用“仓库”的话，莫测自信可以做到通过符源操纵，在手握白瓷杯的情况下，让“仓库”戒指里面的瓜子正好悄无声息的落在杯子里，但是离开一段距离，那就说不准了…仓库里面出来的瓜子可能会落在地上，可能会落在外面，想要精准落在杯子内部，很难！

　　 老人大感意外，不过仍然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注视了莫测几秒钟，说道：

　　 “可是，按照你的逻辑……我刚才在盖上了杯子的时候，手已经接触杯子了，你不担心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改变了瓜子数量？”

　　 “不担心！”莫测和老人对视，平淡的说道：

　　 “我猜的…是现在杯子里面的瓜子！”

　　 “有意思…哈哈哈哈！”老人大笑。

　　 说完，他举起自己的双手，翻转了一下，示意手中没有任何东西，然后交叉环抱胸前。

　　 “很有意思，老头子陪你玩一局！”

　　 “都依你，我从现在开始不碰杯子。”

　　 原以为提出这样的条件，老人会以为自己被拆穿，落荒而逃的……莫测不禁皱了皱眉——毫无疑问，这老头应该考虑到我是契约者。

　　 在不知道我能力的情况下，还敢按着提出的条件玩下去？

　　 此时的老人坐直腰板，双手环抱，一副老神在在的笑意。

　　 见莫测思索，老人催促说道：“开呀！”

　　 莫测闻言，回复一句：“别急！”

　　 手指点地，符源流动，沿着地面钻入老人的身体…

　　 「有符源波动！这小子果然是契约者，应该有透视一类的契约能力吧，能看到里面瓜子的数量，这才这么自信…」

　　 「呵呵，还是太年轻了，和我玩套路太嫩了……我用“湮灭”，中止这个区域所有的契约能力。」

　　 「看你能怎么办？」

　　 「刚才盖上杯子的时候，我已经用戒指把里面的瓜子变成了八颗，他马上就会发现自己的契约能……」

　　 莫测平静的面容下，心中既惊又喜。

　　 惊的是，老人不但猜到了自己是契约者，而且还有其他的手段…他居然有“湮灭”，那可是监察署的二十种源出之语之一。

　　 而且，在自己使用读心术的同时，周围的符源波动全部消失了……不知道老人如何隐秘的发动“湮灭”。

　　 这让莫测听到的对方心声，在半途戛然而止！

　　 喜的是，他并没猜对自己的契约能力是读心术，而且晚了几秒钟，他已经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莫测惊魂甫定的笑了笑，笃定的说道：

　　 “八颗！”

　　 在老人惊讶的目光中，他伸手揭开了杯盖，端起来杯子，抖动着将颗颗瓜子掂出杯子：

　　 “一、二……七、八！”

　　 “一共八颗!”

　　 瓜子散落在地上，不多不少，正好八颗！

　　 老人脸上一僵，笑容凝固，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然后，他听到莫测平静的解释：

　　 “你猜到我是契约者，想用湮灭驱散我的能力…可惜，你晚了一步。”

　　 “在你盖上杯盖的时候，你就已经用戒指将里面的瓜子变成了八颗！”

　　 “对吗？”

　　 老人并不知道这是支付代价，只觉的是眼前年轻人赢钱之后的装逼，默然不语…

　　 莫测将自己的十银元钞票捡起，揣进风衣口袋，对着老人伸出了手：

　　 “十银元。”

　　 老人嘴角抽动，世外高人的形象烟消云散，脸上满是谄媚的赔笑：

　　 “老人家在这里坐了整整半天，才骗了…不，赢了5银元不到，年轻人体恤一下好不好？这把就算了吧……”

　　 “老人家赚钱不容易，你是联邦的好青年，放过我好不好？”

　　 神特么好青年…这就改赖账了

　　 …最讨厌这种路边摊了，最没赌品!莫测又把手向前伸了伸，斩钉截铁:

　　 “不行！”

　　 盯着莫测的手掌，知道这小子不肯让步，老人脸上的谄媚笑容消失，突然手舞足蹈，惊慌失措的对着街道行人高喊：

　　 “救命啊！”

　　 “这小子要抢我钱…抢老人家钱！”

　　 “大家快来帮忙……”

　　 莫测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