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南部落摄政王

　　从“压缩空间”中出来后，莫测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符源不稳，汹涌的情绪执念如同潮水般涌入意识中。

　　 这个情况是以前遇到过的，在莫大署长撒了两次弥天大谎，被媒体全大陆报道时...

　　 第一次是在金色大厅，对南方行省和赫塞人一句真话都没有的演讲，第二次是与赫塞未来第一圣女的婚事，总之，就是骗了全大陆的铁民。

　　 而这一次，应该是班卡罗尔市大战的收益——在幕后操纵的莫测欺诈各方之下，导致三方势力共计十几位半灵齐聚洹河神庙。

　　 他对每一方都隐瞒了部分的消息，导致每一方的强者入局，为了本方的立场参战。

　　 此时，这场大战已经画上了尾声，莫测的“经验”自然随之而来。

　　 与泰兰德汇合，莫测便开启了“湮灭”手镯，将整个房间的符源波动屏蔽掉，这才一头倒在沙发上，接受情绪执念带来的“经验”。

　　 只是，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可能是这次欺诈的事情太大了一些，导致他感觉意识如同要被涨破。

　　 而疯狂的感觉，同样不受抑制的滋生，让他脑海中充斥着各种疯狂的念头。

　　 在某个瞬间，莫测的情绪执念终于蓄满，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冲出了理智的屏障。

　　 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对抗着耳边所有若无，却能够让心绪紊乱地呓语：

　　 “欺诈...”

　　 “敲诈...”

　　 “骗子...”

　　 “你欺骗了所有人！没错，你欺骗了所有人...”

　　 “不光是敌人，即便是爱你的人，你从未对他们说过真话......莎尔娜，波多野·红方，泰兰德·莲28563，希尔琳·佩里，月蚀群里的各位，小红帽米娜......”

　　 “甚至，姐姐骆笙，还有你身边的小白！所有的人，都被你蒙蔽了。”

　　 随着耳边的呓语越来越清晰，莫测的心脏仿佛停跳，让他身体如遭雷击的同时眼前一黑，如坠深渊。

　　 “如果不是被你欺骗，骆笙不会忽然对你有超越界限的感情，如果不是被你欺负，小灵偶不会执意跟随你......你欺骗了她们，得到了来自于她们的付出......虚假的，全都是虚假的。”

　　 “其实，骆笙一直都看不起你，觉得你不成器...小白只是灵偶，她根本就没有思维...你身边所有的羁绊，都源自你的欺骗，你让骆笙误以为你对他有超越姐弟的情感，让小白这个灵偶产生了自主意识，其实，你...什么都没有。”

　　 “你根本...不在乎她们，对！你不在乎任何人！你只是通过欺骗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满足你遮掩起来的欲望。”

　　 “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欺骗，让你得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总有一天，你用谎言编制起来网会腐朽，你构建的空中楼阁会坍塌......”

　　 “当真像浮出水面，你将失去一切！”

　　 “一切......”

　　 莫测感觉在下沉，就像在海中溺水的人，身体在承受着窒息痛苦的同时，正在坠入黑暗的海底。

　　 而黑暗，深邃，不可名状的深渊之中，缓缓睁开了一只血红的眼睛。

　　 被这眼睛注视着，仿佛心中所有隐藏的秘密都被洞穿，明明没有任何声音，这血色的眼睛却能流露出他能够分辨的情绪，那明明是在对他轻蔑的嘲笑！

　　 让他下沉的身体逐渐加速，就要被这血色的眼睛吞没！

　　 就在这时，忽然间，一股微弱的光芒从莫测的上方浮现，穿透了黑暗的海面，将他整个身体笼罩。

　　 光芒虽然不强，却有着柔和的暖意，让他身体下沉的趋势止住的同时，也让深渊中的那只巨眼变换了神色。

　　 血色巨眼不再是嘲弄与蔑视，而是紧紧地锁定莫测，如临大敌。

　　 这道光驱散了耳边的大部分呓语，让莫测渐渐恢复了一缕神志。

　　 他遥遥地看着海底的红色眼睛，与之对视，眼神从最初的呆滞渐渐平静下来，又快速转为锐利。

　　 就这样，止住了身体的下沉，莫测与血红色的眼睛对视了不知道多久，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角力。

　　 最终，血色的巨眼缓缓收拢，渗人的赤色光芒随即消散，隐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莫测终于恢复了意识。

　　 浓重的墨色终于褪去，转为光明，他活动了一下身体，顿时发现遍体冷汗，如同洗了一个冷水澡。

　　 眼前人从朦胧渐渐清晰，正是泰兰德满是担忧的完美容颜，还有，另一侧是小白平静却同样完美的俏脸。

　　 同时，小白身上还散发着符源，微弱的橙色光芒将她自己和莫测包裹了起来。

　　 “你醒了！”

　　 泰兰德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却是转头看向了小白，脸上满是惊异。

　　 “嗯...”莫测喉咙中发出一声干哑的声音，挣扎起身。

　　 看到莫测脱离了情绪执念，转危为安，小白身上的符源光芒消散，却是头一歪，倒在了莫测的怀里。

　　 “看到你情况不太乐观，她关闭了隐匿，对你催动了符源...”

　　 泰兰德出言解释道：

　　 “我不知道她对你做了什么，总之看到你情况似乎好转，我就没有打断她......嗯，一连几个小时，她应该是透支了。”

　　 莫测有些愕然地看向怀里的小白，小灵偶此时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还在一动一动。

　　 几个小时？

　　 这次的情绪执念发作的厉害，应该是......临近半灵的层次，情绪执念的强度不是以前可比。

　　 那道让自己保持理智的光，应该就是小白的帮助，小白的符源？

　　 一连几个小时的符源输出，怪不得小灵偶会透支。

　　 莫测心下一片暖意，伸手捏了捏小白的脸蛋。

　　 这一次情绪执念的爆发真是险之又险，如果不是小白的帮助，恐怕已经见到铁神了。

　　 现在，终于到了晋级半灵的门槛！

　　 当时看到的异像，那只血红的眼睛......莫测尝试着分析刚刚意识所沉浸的幻象，却并没有什么头绪。

　　 转身与泰兰德沟通了一下情况，虽然泰兰德一直没有离开过酒店，莫测还是能从他的描述中对苍岚的行动猜了个大概。

　　 总之，经过了半个月的搜索，苍岚没能找到自己。

　　 从这几天的报纸上，莫测了解到了当前的情况，嗯，自己被潘多拉和联邦联手通缉了。

　　 从拿着官方工资的监察署长，摇身一变就成了通缉令上的流亡契约者，莫大叛徒不得不苦笑......这就是权利的游戏么？

　　 对此，倒是无所谓的。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最紧迫的当然是提升自己的等级。

　　 需要一个黄级的灵偶，还有四块黄级的源石。

　　 此时莫大署长手里的确还有一堆源石，但是黄级的只有两块，还缺了两块，同时，还有乌牛祭祀一直没告诉自己的......半灵的晋升条件。

　　 想到了乌牛祭祀，莫测想了想，催动符源寻找对方留下的印记。

　　 这次很快有了反应，随着意识的一阵扭曲，等他再次出现在意识星空中，正好面对祭祀大人如同山岳般的身体。

　　 “莫测......你终于出现了。”

　　 乌牛祭祀的声音依旧轰鸣，只是这次，语气中似是有些焦急。

　　 莫测连忙行礼：“属下躲避潘多拉的追杀，今日才脱困。”

　　 “嗯...你的确在班卡罗尔。”乌牛祭祀颔首。

　　 这段时间，对于惩罚议会在班卡罗尔制造的黑色十日，乌牛祭祀显然是知道的，不过出乎莫测意料之外的是，乌牛祭祀没问他怎么躲过潘多拉的搜查，而是语气凝重地告之他信息：

　　 “莫测......本尊深受重伤，伤及本源，恐怕时日无多了。”

　　 莫测顿时满心惊骇，这才知道乌牛祭祀竟然因为这场大战即将陨落。

　　 “倚天师弟也已经陨落，第五祭祀月影被时光·萨乌尔·安德伍德掳走......他应是用时间的能力将月影祭祀的印记屏蔽，本尊调取不到她的意识。”

　　 “想必，她凶多吉少了。”

　　 这次大战，南部落几乎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这老牛......莫测感觉自己有种复杂的情绪无法表达，对着乌牛祭祀行了一礼。

　　 “属下之罪，没能让南部落在这场战斗中胜出。”

　　 “南部落终归还是败了。”乌牛祭祀叹了一声之后，颔首注视莫测：

　　 “这不怪你！你为本尊之筹划......已经竭尽全力了。”

　　 “若不是你，巫影不会助战...我们也不知第一首席竟然能神降班卡罗尔市...总之，如果不是你的话，南部落有死无生。”

　　 “祭司大人！”莫测语气有些更咽。

　　 说实话，南部落不管是不是作恶多端，是不是被打击的隐秘组织，甚至是不是正义的莫测都并不在乎，总之，这乌牛祭祀是真的对自己不错的。

　　 就连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原本潜入南部落的间谍，竟然在敌人这里得到了从潘多拉那里没得到的倚重。

　　 潘多拉的那些所谓的首席，不如眼前这只牛！

　　 而这一场大战，祭祀大人最终落得一个陨落的下场。

　　 听到了莫测语气中的悲伤，乌牛摆了摆手，示意他认真倾听，最后语气沉凝地说道：

　　 “莫测！本尊命你......为我南部落摄政之王！”

　　 莫测顿时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乌牛祭祀后面的话却是一直在不断告诉他，他听到的是真的：

　　 “本尊陨落后，南部落群龙五首，必须有人稳定南方行省之局势。”

　　 “五牛长老中，本尊能用之人只有你了......莫测，你切记住，你务必让南部落屹立不倒。”

　　 莫测沉声推辞：“祭司大人，属下着实难以担此大任。”

　　 “你必须统领南部落！”乌牛祭祀一声痛吼。

　　 这一声满含怒意！

　　 莫测明白，乌牛祭祀不是对自己发怒，而是怒在南部落竟然后继无人，不得不让自己来承担责任。

　　 眼下这情况，再推却已经不可能了......莫测仰视乌牛祭祀，眼神坚定地沉声宣誓：

　　 “属下...遵命！”

　　 见莫测答应，乌牛祭祀这才放松下来，身上涌动的符源缓缓消散。

　　 他看着莫测，凝重说道：

　　 “之所以是摄政之王，而不是第六大祭祀，是因为本尊已经发现了南部落祭祀力量的源泉，南部落不需要再有四大祭祀了！以后的南部落就由你统领，由摄政之王统领！”

　　 “由此，本尊对你还有一件嘱托。”

　　 此时，已经是南部落摄政王的莫测恭敬说道：

　　 “祭司大人请讲。”

　　 乌牛祭祀微微颔首：

　　 “倚天师弟陨落后，身上竟浮现出一枚戒指残片...”

　　 “此事极不寻常，本尊能够感受到自身与这枚戒指残片的神奇联系......这种联系，与当初潘多拉通缉的流亡契约者贾华时感觉一样，因为贾华手中掌握着复苏之戒的话......倚天师弟身上的这枚戒指残片，应该同样是复苏之戒的残片。”

　　 这件事前后联系起来，乌牛祭祀当然能发现期间的各种关节，猜到复苏之戒也不让莫测意外。

　　 亲眼看到了倚天析出复苏之戒残片，能从残片上感受到与当时从“贾华”使用复苏之戒残片上差不多的感受，乌牛祭祀就算是用牛脑子想也能明白过来。

　　 莫测凝神不语，仔细听乌牛祭祀之后的叙述。

　　 “倚天师弟的契约能力竟然不是来源于源石，而是复苏之戒残片...或许，本尊陨落后会如同师弟一样，会有着戒指残片析出。”

　　 “没错，本尊与倚天的力量，都是源于这复苏之戒残片，另外，失踪的两位祭祀应该同样如此。”

　　 “莫测，你可知本尊想要你做什么？”

　　 莫测抬头，试探着答道：

　　 “祭祀大人想让属下搜寻复苏之戒残片，将其归于一体？”

　　 “不错！”乌牛祭祀赞许地点了点头：

　　 “南部落四大祭祀，力量竟然源于复苏之戒的残片......还有那个贾华，你务必要将其拿下，夺回他手中的那片残片，之后......”

　　 “集齐复苏之戒，重现金级物品的威能！”

　　 “这将让你获得统领南部落的力量，护佑我南部落千年基业，让南方行省，让赫塞人真正强大起来。”

　　 “待你手握完整的复苏之戒后，你便是不再仅仅是南部落的摄政之王，而是赫塞皇帝，是全大陆的主宰！”

　　 “可惜，本尊知道这一切已经太晚了......莫测，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等级，更是对我南部落忠心耿耿，心思又机敏至极，正是本尊能托付后事的唯一人选！”

　　 “你定要集齐复苏之戒残片...”

　　 “勿让本尊失望！”

　　 莫测此时心下的惊骇已经无以复加。

　　 他早就从倚天大师的记忆中知道了复苏之戒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乌牛祭祀在陨落之前，竟然在明白一切后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自己身上。

　　 自己可是打入南部落的间谍啊，这个结果，让莫测啼笑皆非的同时，心中又觉得极具讽刺。

　　 只是此时，他不得不沉声答应：

　　 “属下必竭尽全力！”

　　 见莫测语气坚定，乌牛祭祀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说道：

　　 “本尊之生命已到尽头，三日后，你来牛首山深处的绿谷，继承本尊与你师尊的衣钵......”

　　 “莫测......”

　　 乌牛祭祀状态的确已经是强弩之末，高大身影的符源开始紊乱起来，似是已经临近生命的尽头。

　　 他此时应该是操纵契约物品，也就是那颗青级的铜铃与莫测交流，只是此时，似是无法在支撑使用这青级的契约物品。

　　 “莫测，吾南部落之摄政王，晋升半灵之额外的条件，是需要身处在遍布情绪执念的环境之中...”

　　 “你的情绪执念...”

　　 莫测连忙答道：“是欺诈！”

　　 “欺诈...”乌牛祭祀缓缓颔首：“那你晋级半灵，需要在遍布谎言的地方。”

　　 “本尊能助你的事情，就是这些了...”

　　 只是，就在乌牛升级做完最后的告别，想要让莫测的意识重回身体，却忽然动作一凝：

　　 “稍等。”

　　 说完，他伸手挥动。

　　 红牛长老位置上缓缓出现身影。

　　 看来，是红牛长老此时主动与祭司大人申请联络。

　　 看到自己出现在意识星空中，红牛长老顾不得行礼，焦急汇报说道：

　　 “祭司大人，紫牛擅自行动，已经率领赫塞十军团攻入青湖行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