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考虑？

　　韩老教授紧紧盯着莫测，思考了足足有一分钟。

　　 他按着轮椅的扶手，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周围的几名教授连忙上来搀扶，却被老人挥手打断。

　　 韩教授再次看向莫测的时候，眼中带着一丝闪动的寒意：

　　 “阁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测笑道：“我已经解释过了。”

　　 韩教授摇了摇头：“我很难相信你。”

　　 莫测点头：“我明白。”

　　 “你们也知道核能研究的重要性，更清楚核能的价值，所以......各位就像是闹市中怀抱着黄金的三岁孩童，看谁都像是敌人。”

　　 “嗯......”韩教授叹了口气：“你这个比喻，倒是贴切。”

　　 莫测抽出一根香烟，平静地点燃。

　　 “这里禁止吸烟！”旁边的一名教授厉声提醒道。

　　 莫测看了看通道的墙壁，的确写着“实验重地，禁止吸烟”的字样，顿时笑着摇了摇头，直接将这牌子摘了下来，扔进了“仓库”中。

　　 “你......”

　　 那名教授还想争辩，却被韩老教授喝止。

　　 莫测喷出一口烟雾：“你们不仅是怀抱着黄金的三岁孩童，不仅担心这黄金被人抢去，而且还担心这黄金被坏人利用。”

　　 “是吧！”

　　 韩教授闻言，再次点了点头。

　　 莫测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实话，你们这些学者真的算是好人，不，好人算不上吧，但是至少善良。”

　　 “这有点悲天悯人的味道，却又无力改变现状，你们担心研究出来的核弹被坏人利用，却又没办法阻止......”

　　 韩教授觉得莫测意有所指，思索了片刻之后，也是长长叹了一声：

　　 “终归是我们太弱小了。”

　　 “所以，我们才想让你证明你的诚意，但是......有些东西又是无法证明的，只能通过时间来慢慢验证。这倒是难为你了！”

　　 “人心，毕竟不像科学那样循规蹈矩。”

　　 莫测闻言笑了一声：“韩教授明白就好。”

　　 韩教授缓缓吸了口气，问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阁下竟然想要将整个核能研究所据为己有，这么大的胃口，不免让我们有诸多担心。”

　　 莫测也是叹了口气：“是啊！”

　　 “所以我说什么，都很难取信与你们，所以这件事的话，不如站在你们自己的立场上去想一想。”

　　 “哦？”韩老教授闻言，诧异问道。

　　 莫测停顿了一秒钟，组织了一下语言：

　　 “既然韩教授已经知道现在的处境，何不再往深想一想。”

　　 “如果没有我的帮助，甚至没有温秀婷前来掌控这核能研究所，各位就有出路了吗？”

　　 韩老教授隐隐知道了他想说什么。

　　 莫测不卑不亢，平静地陈述：

　　 “核能研究，本身就受到各方面地倾轧啊，这一点各位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联邦自然科学院毕竟有着潘多拉的背景，无论如何也是受潘多拉管辖的，而且潘多拉智慧议会更加支持符源的研究，并不支持自然科学的发展。”

　　 “联邦自然科学院能够有现在的影响力，还是因为智慧教团遵循着知识与科技的信仰，遵从着对于铁神最虔诚的信仰，这才与潘多拉智慧议会虚与委蛇，勉强支撑着联邦自然科学院。”

　　 “呵呵......”说到这里，莫测笑了一声：

　　 “但是，我似乎听过，智慧教团的领袖，也就是科学院的院长左微老先生似乎也不太支持核能的研究，这一点，我倒是一直不明白其中原因......”

　　 “不过这没关系，我只看结果就好了！总之，核能研究受到了各方的打压，不但潘多拉不支持，就连左微院长也同样不支持核能研究，这个所谓的联邦自然科学院所属的核能研究所，其实只是个不受亲娘待见的分支机构......包括在座的众位，也是一样。”

　　 “我几乎可以推测出各位的情况，即便没有温秀婷这个人，恐怕各位也是被各个方面打压的存在，只能窝在这里默默搞研究吧，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应该没少受各方排挤。”

　　 韩老教授已经确定他想要说什么了，浑浊的双眼中有些发亮。

　　 莫测很是淡然，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儿：

　　 “我带你们走，支持你们的研究！潘多拉与什么联邦自然科学院再也无法阻碍你们，排挤你们，打压你们！”

　　 “我将给各位提供最强大的支持，让你们具有与这里相同的研究条件，给你们优厚的薪资待遇，更重要的是......让你们自由的做核能研究。”

　　 这句说完，韩老教授沉默了。

　　 周围几名跟着的教授也沉默了。

　　 向颖错愕地看着这些师长，同样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个条件，非常的打动人......

　　 莫测所说的不错，核能的开发显然是罗迪尼亚大陆最近的科研风口，是最有希望实现并改变世界的科技力量，而且，研究上其实已经非常的成熟。

　　 但是，来自于技术以外的各种现实因素，却一直限制着核能的应用。

　　 如同莫测所说，这个核能研究所，研究所中的每一个人，包括韩老在内，其实都遭受了与技术重要性好不匹配的轻视。

　　 明明怀抱这黄金，却无法将之变现，反而遭受不公正的待遇，这就是这核能研究所的现实！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这话糙理不糙......

　　 莫测觉得吧，既然无法段时间内让对方信任自己，那就不如从对方自身出发，将他们的期望放大——我能给你们最想要的东西，你们自己考虑。

　　 莫测见几个人表情有变化，知道这些话说到了这些人的心里，此时继续添火效果会好的多。

　　 “实不相瞒！我准备将整个核能研究所全部转移到南方行省！”

　　 “各位没听错，就是从北方行省转移到南方行省，各位应该知道南方行省之前的事情，也应该知道潘多拉已经放弃了对南方行省的管理，总之，那里的条件应该宽松的多！”

　　 “我将让南方行省省议会牵头，为各位兴建一个新的研究所，名字可以有各位自己来定，总之，这是一个新的核能研究所，而且与联邦自然科学院脱离，不再受他们掣肘。”

　　 “韩老教授，您将是这个研究所的唯一负责人！也是这个研究所唯一领导，省议会只会为各位提供支持，绝对不会伸手介入科研本身。”

　　 “也就是说，在南方行省你们得到的只有支持与保护，没有任何来自于学本身以外的阻碍！”

　　 “至于保护，这一点您也可以放心，因为核能研究的机密性，我甚至可以......承诺为以你们提供一支队伍，专门负责研究所的安保，而且......这支队伍交由韩老教授您来管辖，我们不做任何干涉。”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在场的学术大佬们全都动容。

　　 这是他们想要的！

　　 就像当初封伟被忽悠到科钦勒姆一样，学术上的研究自由，对于这些学者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韩老教授此时的双手都已经有些颤抖，他很想当场就答应下来，已经见惯了风浪的他无法放下最后的一丝担心，再次问道：

　　 “阁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阁下......为什么要救我们。”

　　 莫测也是再次重复了一遍：“理由我已经说过了。”

　　 “不过，这一次我可以大概解释一下！”他顿了顿，呼出一口烟雾：

　　 “南方行省现在相当于已经自治，但是......各位应该知道南方行省的情况，积贫积弱，毫无工业基础，再加上亡者之灾之前的肆虐，更让南方行省饱受摧残。”

　　 “所以，根源是重建南方行省，不管各位相不相信，南方行省需要各位有知识有水平的人才，需要各位贡献你们的智慧，才能改变南方行省的现状。”

　　 “想想吧，南方行省需要核能，别的行省在大陆的管辖下无法建造核电站，但是南方行省可以，核能研究可以在南方行省那片土地上开展，南方行省将成为大陆上建造铁民历史上第一座核电站的行省！”

　　 “这是一场合作，一场双赢的合作，南方行省得到各位的帮助，从而得到发展！各位则是不再受任何掣肘，能够将核能研究发扬光大，也就是......学有所用！”

　　 “没错，就是学有所用！各位辛辛苦苦地在这里搞核能研究，但是联邦都不主张推广核能的，那么各位做所的事情有什么意义？科学，是为了应用！是要造福铁民的，如果不能造福铁民，那么科学又有什么意义？”

　　 “跟我走，我才能让各位一展抱负！”

　　 “这将改写联邦的历史，也会改写大陆的历史，更会改写科技的历史！”

　　 如果说前面都是解释的话，那么这段话，无疑是在场苏有人憧憬的未来。

　　 韩老教授此时已经目瞪口呆，他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所图之大......恐怖如斯。

　　 有些事情，在单纯的利益层面总是避免不了各种的纠结，有担心，有怀疑，但是将之抬高到更高的层面来看的话，一切都不一样了——很多事情，将会变的很清晰。

　　 韩老教授深深地看了莫测一眼：

　　 “你......是南方行省的人。”

　　 “你不是......不是我科学院的封伟。”

　　 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再做什么隐瞒，莫测笑了一声：

　　 “没错，封伟博士此时已经在南方行省了，而且......已经是科钦勒姆公司的负责人了。”

　　 韩老教授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莫测，良久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提出了一个让我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去南方行省......我们将不用再遭受温秀婷的苦难，将拥有我们梦寐以求的研发自由，让我们这些搞了一辈子研究的人，有了......继续下去的意义！这一切，真的让人......无法拒绝。”

　　 似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韩老教授注视着莫测的眼睛:

　　 “但是，我们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来考虑一下。”

　　 莫测闻言微微皱了皱眉：

　　 “可以！”

　　 “有结果之后，请让向颖通知我就好了。”

　　 韩老教授的眼神中有着某种复杂的味道。

　　 只是此时的莫测完全读不出来。

　　 竟然还需要考虑？！

　　 这是来源于学术大佬们的矜持，还是另有原因？

　　 ......总之，这一回莫测稍感意外。

　　 对方应该是还有什么担心的事情。

　　 莫测很想催动符源灵蛇，探查一下对方的记忆，但是想想之后，立即否定了这个念头。

　　 应该没什么用！而且这样的话，会很不好。

　　 他可以窥视对方的记忆，但是也许会引起对方过的警觉，毕竟，学者派里面虽然契约者不多，但总归是有的，一旦被他们发现自己用契约能力动手脚，岂不是再次引起这些人的戒心？

　　 他可以窥视记忆，但是不能获取知识，就算他能够将韩老教授所有的记忆全都详细阅读一遍，他也成为不了韩教授那样的学者。

　　 唯有知识，是不能走捷径的，想要获取知识，他必须同样经历韩教授所有的学习生涯，相当于将他所知全部重学一便才行。

　　 这也是心魇类能力的弱点之一。

　　 所以，莫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他们使用契约能力，现在，倒是也没必要使用了。

　　 既然对方说考虑，那就考虑几天吧，反正自己也不着急。

　　 点了点头，莫测当即告别，在向颖的护送下上了电梯。

　　 “你......你竟然不是封博士。”

　　 向颖漂亮的眼中满是惊骇：“你到底是谁？”

　　 莫测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说了么，是解放你们的人。”

　　 向颖沉默着思索莫测话里的意思，此时，却是有了更为直接的体会。

　　 “封博士......不，您真的要将我们......救走？”

　　 “合作！只是合作而已。”莫测点了点头。

　　 “嗯......”莫测无声地点了点头。

　　 .........

　　 告别前，莫测在向颖的身上隐藏了一个意识体，然后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

　　 想了想，还是需要给稳一稳那个温秀婷，莫测思考了片刻，再次走去了所长办公室。

　　 门口的黑衣警卫直接将他拦住，通报之后，这才放他进门。

　　 温秀婷正在办公室内享受莫测上次看上的那瓶红酒，很是惬意的样子。

　　 心中骂了一句，莫测笑脸相迎：

　　 “温所长，我来汇报工作！”

　　 温秀婷放下酒杯，同样笑意盈盈迎接莫测并请他落座：

　　 “怎么样，封博士第一天工作顺利吗？”

　　 莫测笑着点了点头：“幸不辱命，非常顺利！”

　　 温秀婷闻言大喜：“我就说封博士不是凡人，定当胜利！”

　　 莫测谦虚地挥了挥手：“温所长过奖了。”

　　 “他们那些家伙对我起初很是排斥，就连韩老教授也是托病不出，并为让我知难而退，他们复印了许多错误的技术资料前来搪塞我。”

　　 “甚至......还想在我茶水中下毒。”

　　 温秀婷顿时大怒：“竟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