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暴力美学

　　精力过剩是真的。

　　 过去的一天半时间里，曹雷只睡了一个半小时，依然精神亢奋，毫无睡意。

　　 而且，吃饭胃口奇大。

　　 跟以前相比，饭量几乎是当初的三倍，动不动就觉得肚子饿，想吃肉。

　　 按照专家们的说法，这是由于新陈代谢速度太快导致。

　　 艾拉甚至由此猜测，北极圈里的旅鼠群互相攻击，也跟来不及寻找充足的食物有关。

　　 饿肚子的人很可怕，饿肚子的老鼠更可怕。

　　 就在这艘船上，专家们已经开始通过让小白鼠绝食的方式，来测试它们是否会出现更强的攻击性。

　　 另外还有些身为男人的冲动……曹雷却不敢对别人提起。

　　 生怕被疯狂的专家们，逼着要求采集“样本”，那样一来，他恐怕会恼羞成怒到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

　　 匆忙收拾完，坐上了一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

　　 曹雷几乎磨破嘴皮子，才争取到一起去的机会，连“防止其他人感染，自己则不需要担心再感染”之类的理由，都被他强行搬了出来。

　　 这也就导致同行的壮汉们，多了个监视照顾曹雷，防止他逃跑或者受伤的新任务。

　　 起飞前，队长忙着交代计划，只说去抓螃蟹，对于救助捕蟹船上的渔民这件事，只字未提。

　　 曹雷没忘记叮嘱说：“那还等什么？要抓就赶紧去抓，万一螃蟹开始吃人了，你们可别指望我再去碰那玩意儿，打死我都不会吃！”

　　 艾拉小姐记起件事，紧跟着补充道：“最好提前准备一口大锅，帝王蟹变异了，厨房里的锅不一定能装下，到时候你生吃一只，另外再蒸一只，我想知道会有什么差别。”

　　 曹雷说着大实话，看向她笑道：“腥味和香味的差别？没有生姜和醋当蘸料，螃蟹吃起来，肯定缺少灵魂。”

　　 听完，艾拉只是看着他笑了笑。

　　 毕竟谁都猜不到，等曹雷接受完新实验会怎样，所以趁着现在能多吃就吃，能开玩笑就笑，只要他开心就好。

　　 众人都穿着生化级的防护服，全部检查完装备之后，两架直升机前后从轮船甲板上起飞。

　　 还有快艇，已经先一步赶去捕蟹船所在的位置。

　　 ……

　　 距离不远。

　　 很快到达捕蟹船上方，能看见几个人正站在驾驶室上层区域招手。

　　 下面的蟹笼附近，还倒了一个人，一动不动，身边围着许多超大号帝王蟹。

　　 曹雷见此，心想完蛋，美食还是变成杀人蟹了。

　　 他和透过隔音耳麦，说道：“艾拉，不是我不想帮你，但你看看这情况，吃过人的螃蟹，你让我怎么下口？”

　　 “又不是只有甲板上这些，想办法干掉它们，还有更新鲜的帝王蟹爬上船。”

　　 艾拉以前只是个有着正常工作的聪明女人，心肠不坏，反倒由于长期待在实验室里，不需要跟社会相处，性格上有点天真。

　　 好歹跟陈林芝相处了一段时间，自然干不出让他享用这些“美味”的糟心事，况且甲板上的场面，连她自己看着都反胃。

　　 找个相对干净的区域，低空绳降到甲板上。

　　 见艾拉不敢跳，曹雷哪能放过机会，果断自告奋勇。

　　 倒不是见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在轮船上待着太无聊，没事做就看看艾拉，已经成为曹雷除了玩平板以外唯一的乐趣。

　　 轮船上那么些聪明人，某些人甚至想把他切片做研究。

　　 大概只有艾拉小姐，还拿他当个正常人类，曹雷看人比较准，因此比较亲近。

　　 五六米的高度而已，捕蟹船本就随着海浪摇晃，被直升机掀起的强风吹到，顿时晃动得更加厉害。

　　 有位船员没站稳，一不小心掉进水里，正气得破口大骂，冷到哆嗦着往扶梯处游去。

　　 站在甲板上，见到超大号的帝王蟹爬来，步枪声音骤然响起。

　　 不得不说，这些帝王蟹的外壳确实够硬。

　　 有些部位，子弹打上去会被弹开，甲壳呈现出暗红色，帝王蟹张开爪子时候，像极了大蜘蛛。

　　 曹雷属于被严密保护的“大人物”，亲自动手的事情轮不到他上场，看着倒在远处的那位捕蟹船员工，场面惨到不忍直视，实在是没了享用大餐的胃口。

　　 对于异变这种事，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些螃蟹里外壳坚硬的只是少数，更多螃蟹被几颗子弹打中，很快就不再爬行。

　　 甲板上，足足上百只帝王蟹，搁在平时，船长能笑掉大牙，而现在只能躲在驾驶室上层瑟瑟发抖。

　　 当曹雷发现清除速度有点慢，左右看了看，往船头走几步，随手拿起一根船锚，约有五六十公斤的重量。

　　 入手只觉得沉甸甸的，仅此而已。

　　 确实不再是普通人了。

　　 暗自叹了口气，曹雷拿着这根老船锚当锤子，边走边砸，专门砸蟹身部位，基本上一锤一个，直接死透了。

　　 船锚撞击在甲板时候，还发出沉闷的咚声，留下凹陷痕迹。

　　 对于曹雷现在的变态程度，现场只有艾拉亲眼目睹过，身边这帮全副武装的大兵们，哪里看过这种“暴力美学”，集体傻眼。

　　 至于躲在驾驶舱顶上的船员们，更是震惊到合不拢嘴，旁人不清楚这根旧铁锚的重量，他们哪会不清楚，足足一百三十磅！

　　 换算成公斤，足有五十九公斤左右。

　　 当初拆下来准备卖废铁，船长舍得不得卖掉它，留在新船上做纪念，希望延续好运气。

　　 这样一根船锚，现在居然被曹雷单手拿着，面对这些乱爬的大螃蟹一顿乱砸！

　　 他顺手还捉住些刚爬上船的无辜帝王蟹，小心敲晕扔给大兵们，让他们帮忙捆好，趁着新鲜，尽快带回去。

　　 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捉些螃蟹做实验，至于帮助船长保住这艘渔船，并不在计划范围内。

　　 砸死一大群螃蟹后，曹雷的胳膊终于发酸，有点累，喘气频率也开始增加。

　　 他强行扯断连接水面的捕蟹笼绳子，往外面看去，只见甲板上划痕遍布，难怪它们能刺穿船员身体。

　　 就当是在锻炼，测试一下体力的极限。

　　 当砸死所有爬动的螃蟹以后，气喘吁吁的曹雷，这时笑着对艾拉说了句：“挺好，我果然还是人，看样子只比普通人稍微强悍一点，仍然需要休息，手快麻了。”

　　 “……真的只是稍微强一点？”

　　 艾拉小姐挺无语，提醒道：“小心它们的甲壳，最好别划伤你的防护服，如果破了记得提醒我。等回去以后，我会再给你做一次检测，已经不能耽误时间了，就在我们出发之前，雅库特的城镇遭遇数十亿只蚊子的侵袭，你应该可以想象那场面。”

　　 “城里的人呢？”

　　 曹雷傻眼问道。

　　 周围的螃蟹，跟数十亿只蚊子一比较，似乎成了小儿科。

　　 铺天盖地的凶悍蚊子，这场面单靠脑补都让人窒息。

　　 艾拉只叹气摇头。

　　 瞬间明白了什么的曹雷，也跟着叹气。

　　 他继续问道：“那边生活着多少人？你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压力很大啊，看情况似乎已经无法阻止扩散了，但愿蚊子会在冬天死掉。”

　　 “几万人吧，具体数字我也不知道，异变后的蚊子像是龙卷风，它们铺天盖地，轻松就能吸干人们的血液。”

　　 艾拉明显情绪不佳。

　　 她也是在出发前刚收到消息，等到办完正事才憋不住，直接告诉了曹雷。

　　 捕蟹船上的船员们见危机解除后，正大大咧咧开始拍照，可能想上岸发个脸书之类。

　　 等到被大兵围住，船员们依然牛气，说要尽快送他们去医院救治。

　　 船长看着一团糟的甲板，甚至提出索要赔偿。

　　 没人惯着他们。

　　 大兵将这些船员全部按倒在地后，果断强行搜身，将手机扔进海里，销毁刚刚拍摄的视频和照片。

　　 船员们闹腾着反抗，直到看见枪口才消停。

　　 有大兵询问艾拉，问她接下来怎么办，并且做个割喉手势，这样最一劳永逸，免得传出“谣言”。

　　 艾拉绝不是心狠手辣的性格，想了想才说道：“让他们把这艘船，开到我们的轮船附近，我还需要在这艘船上采集样本做研究，至于这些人……也许已经感染了，暂时先留着吧，等禁令解除再放回去。”

　　 所谓禁令。

　　 指的是在全球范围内，封锁关于紫色雾球和生物异变的任何消息。

　　 曹雷觉得，随着世界各地发生的怪事越来越多，盖子恐怕已经捂不了多久。

　　 回程途中，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从半空中看去，有一头硕大的白鲸，正在海面附近缓缓游动，体型比正常白鲸大了近一倍。

　　 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正变得越来越常见。

　　 结合捕捞帝王蟹的船，以及当地气温，已经让曹雷猜到，自己应该在阿拉斯加附近。

　　 不过对于怎么恢复自由，他暂时还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等回到轮船上。

　　 艾拉小姐在实验室里鼓捣完以后，亲手替曹雷蒸熟一只帝王蟹。

　　 在大兵们的严阵以待氛围中，曹雷开始吃螃蟹了，从蟹腿开始吃，咬了一大口，下肚后等待几分钟，丝毫没有异常状况发生。

　　 等掀开蟹盖，瞧见里面变得五颜六色的蟹黄，他终究还是选择放弃，宛如在看毒蘑菇，简直倒胃口。

　　 没办法。

　　 艾拉小姐另外想办法，又去提取出一小漂亮的液体，大约有一毫升左右。

　　 这个玻璃管，此刻就放在曹雷面前。

　　 他内心正剧烈挣扎，犹豫着要不要以身试药，为科学献身。

　　 于是，曹雷突然对艾拉小姐提了个大胆的建议，他苦笑着，说道：“我觉得不妨先试试别的项目，比如研究我还有没有生育能力，假如你愿意配合，我肯定不会抗拒。”

　　 艾拉露出个笑容，回答说：“不是完全不能考虑，你先喝了它再说。同事已经用小白鼠做过实验，它们都还活着……除了被提取伽玛物质的那只。”

　　 “伽马物质？”

　　 “是的，这是我们以希腊的第三个字母，为彩色神秘液体的命名。展开研究的团队太多，如果不快点命名会被抢先，发现一种新物质并且命名，对我们这些人是种荣耀。”

　　 艾拉孜孜不倦诱惑着，补充说：“而你只要喝下它，就像第一个吃番茄的勇士，名字也会被写在历史书上。”

　　 “勇士？”

　　 曹雷摇着头，果断道：“也可能是傻子，第一个死于口服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