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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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的是，还没等到严公子查到周上上的身份，她便被吴老太带进宫里去了。

　　寿宴过后，王氏悬着的心才定下来，没有出错是最好的结局。看着娇憨胆怯的梅姐儿能够在宴会接待客人，也是小小的进步。眼前的小小才是让她头疼的，跟梅姐儿相仿的年纪，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她看不透。

　　周上上在廊下站着，看着同龄小丫鬟们在踢毽子。她们的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花园，这般喧嚣的热闹让周上上有活着的感觉。

　　昨日，她送走了吴廷和，吴小小的哥哥。临行之前，周上上难得在他的眼里看出不舍，仿佛再见是隔着千山万水的遥远。他说，等哥哥处理完苏州商铺事宜，便回来接她。

　　不知为何，周上上万般难受。她不想一个人留在吴府，孤零零的。不，这世上就她一个异世的灵魂，去哪都没有归属感。天下之大，何以为家？

　　就这般，孤独感一直延续今日。突然想起一个传言，周太后很喜欢听戏，特别喜欢那股热闹劲。前任皇帝在时，还有皇家戏班。现任皇帝上位后，周太后主动把戏班撤了，把精力全放在照看小太子身上。

　　“小小、小小……”王氏几声呼唤才让周上上回神。

　　周上上不好意思地对王氏行礼，抱歉道，“伯母，真不好意思，我看得太入神了，竟然没有发现您来了，是小小的不是！”

　　“不碍事，你还是爱玩的年纪。怎么只在边上看着，不下去跟丫头们玩呢？”王氏问道。

　　“前几日，小小贪玩，在假山附近游玩时不小心崴到脚了，现在还隐隐作痛呢！”周上上换上十岁小女孩应有的口吻，对大伯母撒娇。

　　这会儿，王氏才觉得小小是个孩子。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哎哟，怎么不叫大夫来看？”王氏关切问道。

　　周上上努嘴，委屈巴巴，“一点小事，不用麻烦。”这活脱脱是怕麻烦王氏体贴的心啊。

　　王氏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几天忙着吴老太的寿宴，自己也是晕头转向的。“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自家人，等会儿我让大夫给你看看。”

　　“伯母，不用了，珍姐每天晚上都帮我擦药酒，我脚都快好了”，周上上解释道，还在王氏面前走动几步。

　　王氏看着没什么问题，才放心，“下回你可要小心点，不然伯母会担心的。”

　　多么温情的叮嘱，如果周上上真的是十岁小女孩，她会感动。

　　“嗯嗯”，周上上乖巧应答。

　　王氏看着十分舒服。忽的想起吴老太交代的事情，斟酌半刻才道，“你今日要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要跟着你祖母进宫。”

　　“进宫？”周上上吃惊道，这年头，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可以进宫，况且还带上一个毫无品阶的小女孩。

　　“是呀！开不开心？你可以进宫玩呢！”王氏用着平时哄梅姐儿的语气道，“皇宫你们有好多好吃和好玩的，到时候你还可以跟同龄的小伙伴一起玩。”

　　什么开心，周上上的心都凉了半截，她低下头，“那梅姐姐跟我一块去吗？”

　　“梅姐姐之前去过了，这次就轮到你啦”，王氏继续哄道，“你不用害怕，祖母还有我跟你一块去的。”语气坚决。

　　周上上眼下没有主意，王氏突然之间咄咄逼人，只能暂且答应，“好吧！”

　　“珍儿，你带小小回去，好生照顾。”王氏吩咐道。

　　回去的路上，周上上觉得自己是一个即将行刑的犯人。她想找人商量，才发现身边没有一个自己人。昨日吴廷和走的时候，将青城奴仆全部带走，一个不留。周上上昨晚发现身边有几个人不在，没有多想，她在跟自己的孤独感作斗争。现在回想往日种种，令人怀疑的点太多了。

　　内心一片哀鸿。

　　第二日一早，周上上原本以为自己会顶着两个黑眼圈进宫，早上起来一点事都没有，昨晚还睡得特香。

　　内心讪笑，真得多谢侍女阿珍点的安神香，怕是里头迷药不少。谁都不是个傻子，周上上端看，吴家人想玩出什么花样。

　　“小小，昨晚睡得可好？”吴老太慈爱问道。

　　面子情总要做的，到现在周上上都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呢？周上上劝慰自己，不能把人心想到最恶。目前，以不变应万变，“回祖母的话，小小昨晚睡得极好，一觉到天亮呢！”态度亲昵。

　　吴老太满意点点头。

　　周上上发现，吴老太身上的衣饰是从一品夫人，牛批啊！吴家官职最大的是吴遇春，户部尚书正二品，那吴老太的从一品是哪来的？吴家的水，很深啊。

　　慈宁宫门口，周太后的贴身侍女芸姑姑已在等候，这是给吴老太极大的面子。

　　“芸姑娘，让您久等了，咱们也好久没见了。”吴老太笑着跟芸姑姑寒暄，这一声“芸姑娘”，吴老太绝对有资格叫。

　　周上上规规矩矩跟在吴老太后头。

　　芸姑姑眼见，一眼就看到这个沉默的小女孩，瘦小挺拔的身姿，“这是您家的小小姑娘吧？”

　　“正是”，吴老太将周上上推到芸姑姑跟前。

　　周上上对芸姑姑行万福礼，“拜见芸姑姑。”

　　真是乖巧而不多话，不知道固安公主会不会喜欢。芸姑姑想起吴老夫人先头送进来那一个，很是活泼。

　　固安公主是现任皇帝与皇后的嫡女，很是受宠。现任皇帝由孙太后所出，原来的孙贵妃母凭子贵，被册封为太后，居寿康宫。现在宫里有两位太后，一位是生了先皇帝的周太后，另一位是生了现皇帝的孙太后。两位太后日日斗法，后宫也是乌烟瘴气。这几年，宫外宫内大换血，不见了许多人，又来了许多人。

　　目前来看，周太后岌岌可危，尽管太子有她的保护，还是出过几次事，只是没有伤其性命。

　　芸姑姑望着天空，起风了，“走吧，进去给太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