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半个圈儿

　　被点名的四个人，磨磨蹭蹭，哆哆嗦嗦，极不情愿的出了教室。

　　老蔡、教导主任、老班以及级部组长语文老师盛老头子，四个人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在他们旁边，还有个不认识的学生，好像是初二的。

　　“是他们吗？”老蔡抬手一指龙昊四人。

　　“恩。”那个学生点了点头。

　　原来，校长老蔡今天起的有点晚了。今天是周一，早上又是升旗仪式又是讲话的，他饭都没吃，屎也没顾得上拉，就急匆匆的赶往学校。

　　等忙完这个那个的琐事之后，老蔡才想起拉屎的事儿，这时候第一节课都马上要结束了。

　　是先吃早饭还是先拉屎呢？毕竟饿死事小，憋死事大。老蔡踌躇了一番后，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先去拉屎，比较重要。

　　于是，他独自漫步，步履蹒跚的去了男茅房，找了个位置不错的蹲坑，蹲了下来，开始专心致志的拉屎。

　　这时候，下课铃响了。

　　虽然下课了，会有不少学生前来拉屎尿尿，不过老蔡正拉的兴高采烈，也无暇顾及。就在他正努力拉出一根又粗又长的屎橛子的时候，进来了一帮小痞子。

　　这帮小痞子一进厕所，就听到不绝入耳的打火机点烟的声音。接着又是在商谈要打群架，揍人的言论。

　　恩？这还了得？也太四五个鸡蛋了吧？

　　身为学生，不去好好学习，居然学抽烟，还要打架？老蔡作为校长，又是个极度负责任的校长，不禁用心侧耳倾听，连那根又粗又长的屎橛子都忘了。

　　任凭它在茅坑凌乱的风中当啷着。。。

　　就在老蔡听得都入迷了的时候，忽然话题一转，这帮小痞子竟然聊到了自己身上。

　　可接下来的话，却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居然有个小痞子敢说：“老蔡算个吊？”

　　什么？有这样说老师的吗？这帮学生还有王法吗？

　　老蔡气的眼前金星乱冒，别说是老师了，就是普通人，也不能这样说人家啊！

　　何况，咱还是身为一校之长呢？这个该死的学生，真该车裂炮烙，五马分尸，一个天雷把他劈死！

　　其实常鹏也够冤的，他哪知道老蔡这会儿正蹲在那里拉屎呢？要是知道的话，就是揍死他，他也不敢这样大放厥词啊。

　　这事儿别说常鹏，就是龙昊也没想到。不过说起来，从小学到初中，在龙昊的记忆里，似乎在课间尿尿的时候，还真的几乎没见过老师来上茅房呢。

　　细细想来，老师要么是害羞，不好意思当着学生的面嘘嘘。要么就是大度心肠好，不屑和学生抢茅房。

　　反正不管怎么说，课间尿尿还真没碰上过老师。

　　可常鹏这个傻茄子，就是这么背，好不容易吹个牛逼，装个大尾巴鸟，还撞枪口上了。

　　当此情形，老蔡当机立断，舌抵上颚，默运玄功，气沉丹田，真气迸发。双脚足尖同时发力，括约肌狠命一夹，就听扑通一声，那根又粗又长暗黄色的屎橛子，竟然被生生夹断。

　　因牛顿万有引力定律之故，屎橛子的下半截毫无悬念的掉进了茅坑，而上半截。。。则暂时保留在肠经中。

　　由于早上出门很是匆忙，老蔡也没带擦腚纸。此刻，他双掌一展，犹如变魔术般，在掌中变出了一张揉搓的已经发软了的烟盒，胡乱一擦腚，腾身而起，爆喝一声：

　　“你说我算个什么？？？”

　　他本拟逮住这帮小痞子狠狠虐上一气儿，没想到的是，那帮小痞子也都见机的很快，眼见自己即将跨出茅死坑，竟然呼哨一声，化整为零，做鸟兽散了。

　　老蔡出来茅坑一看，一个都没逮住，但隐约中记得好像有个小子叫丁岩亮。

　　“嘿嘿。。。知道了你的名字，你又怎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看我逮住你怎么整治你！”

　　想到得意处，老蔡下意识的端起右手，看了一眼，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右手，又把刚才没擦过腚的左手端了起来。

　　不过老蔡就是老蔡，理论水平是极高的，斗争经验是极为丰富的。否则，又怎能混到校长的高位？

　　是以，他虽然记住了一个人名，但他丝毫没有麻痹大意。抬起右手，对，就是那只刚刚擦过腚的右手一伸，如钢钩般猛然抓向一个正在拉屎的学生。

　　这一下出手，速度之快，力道之烈，让人闻之不禁色变。一把便揪住了那个学生的脖领子，正是那个初二的学生。

　　“说，你刚才看到那几个小痞子了吗？”老蔡的语气尽管平淡，但那一丝阴鸷之意，却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

　　“看到了。”感受到老蔡的怒火，那个学生忙不迭的点头。

　　“好！”老蔡满意点头，“等我需要你的时候，自会去找你。你叫什么？哪个班的？”

　　“我叫刘勇，初二四班的。”

　　既然知道这个学生的底细了，老蔡便不再停留，负手步出男茅房，叫来教导主任和七班的班主任，去把丁岩亮给提溜了出来。

　　把丁岩亮弄到教导处，这么大的阵仗之下，审来审去，也没审出个糖的枣的来。

　　再加上老蔡虽然没逮住龙昊他们，但毕竟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印象中也似乎没有丁岩亮。

　　于是老蔡又把初二的那个叫刘勇的给提溜了来，挨个班级找，终于找到了龙昊他们。

　　咹？

　　龙昊眼神一冷，初二的这个逼竟然敢指认我们，不想混了是吧？回头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子。

　　“就他们四个吗？”盛老头子想再次确认一下。

　　“对，好像是。。。”刘勇点点头。

　　常鹏虽然二，但是为人还是很仗义的，见刘勇点头，他也昂然开口：“对，就我们四个。”

　　“不是。。。”老蔡仰头望天，思索片刻，又冒出一句：“我怎么记得还有个胖子呢？”

　　“胖子？”老班眼珠一缩，随即射出一股既阴冷又兴奋的光芒，大喊一声：“娄超，你给我出来！”

　　得，娄超也被提溜了出来。

　　至此，去厕所抽烟吹牛逼的兄弟们里面，就剩齐欣齐小明自己，成了漏网之鱼。

　　“你们说说，这事儿怎么处理？”老蔡环顾一眼，问向众老师。

　　“我看这样吧，这几个小子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语文老师盛老头子揽到自己身上，“到时候给校长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

　　老班闻言，脸上微有不悦，但随即隐去。毕竟盛老头子是老师们的级部组长，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好，那就交给盛老师处理吧。”老蔡微微一笑，风轻云淡，负手而去。

　　“你们几个，到我办公室来。”盛老头子当先领路，兄弟五个逶迤跟在身后。

　　进了办公室才发现，偌大的屋子，一个老师都没有，也不知是不是都去拉屎了。

　　盛老头子走到自己桌前，猛地一拍桌子，“都给我站好！”

　　兄弟五个都被他这一声大吼吓得心惊肉跳，李欣阳胆儿小，更是浑身打了个哆嗦，赶忙老老实实的一溜儿站好。

　　“小小年纪不学好？昂？还敢抽烟？还敢背后骂老师？”盛老头子人虽然坐下了，但声音一点不曾减弱，又是一拍桌子，“把烟交出来！”

　　但，尽管盛老头子威势凌人，可兄弟们都不畏强暴，面无表情，一个吭声的都没有，也没一个主动上交的。

　　“不交是吧？”盛老头子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那我就一个一个搜。”

　　弟兄们虽然在挨训，在罚站，但不得不说，弟兄们的素养都是极高的。就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旧是按照排行，一字排开。

　　常鹏、娄超、龙昊、史斌、李欣阳。所以，盛老头子头一个搜身的，就是常鹏。

　　常鹏胸有成竹，凛然无惧，嘴角边噙着冷笑，看着盛老头子忙活。他今天没带烟，所以踏实的很。

　　搜完常鹏，一无所获，尽管搜的很是仔细，但确实没有什么发现。盛老头子毫不气馁，接着开始搜娄超。

　　“恩？这是什么？”盛老头子从娄超屁兜里，摸出一包一块二一盒的简装大鸡，举到他面前。

　　“我。。。”娄超无言以对，害怕、羞愧、自责等念头，纷纷涌上心头，顿时低下头去。

　　“让你交出来你不交，非让我搜出来？看你小子长的挺老实的，原来也不是个好鸟！”

　　盛老头子说完，右掌一抬，抡圆了手臂，bia。。。一个大嘴巴子，结结实实地抽在娄超的胖脸上。

　　“呜。。。”娄超一个字都不敢说，耷拉着眼，秃噜着嘴，又低下头去。

　　看着娄超那老实的胖脸被狠狠抽了一记大老电，再加上娄超那个冤枉倒霉脸，兄弟们都快忍不住要笑出来。但此时此刻，实在不是笑的时候，是以俱都狠狠忍着。

　　“哈。。。”常鹏作为娄超的同桌，平时没少被他欺负。这会儿看到胖子那张冤脸，实在忍不住了。

　　恩？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有脸笑？

　　盛老头子反手就是一个大老电，更快更响更脆，bia。。。直接把常鹏抽的转了半个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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