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想与阿年同生共死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颜在谷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一巴掌扇在宋初年脸上，笑容扭曲：“你说什么？”

　　这一掌完全没有留情，宋初年耳鸣阵阵，脸颊立时肿了一大片，但她还是慢慢抬头，笑道：“打扮得再像个人，也掩饰不了你言行举止的粗俗。听说颜公子曾有意入尔雅学宫学艺，被长老以劣根难除为由拒绝了，此后一直学着他们的打扮，想装一装正人君子。可惜，呵，东施效颦。”

　　宋初年语气平淡，但越是这样，那些话听来杀伤力越大。连盛喻都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

　　这女人真不怕颜在谷恼羞成怒直接把她弄死吗？

　　颜在谷额上青筋隐隐，他彻底撕下了温文尔雅的伪装，面目狰狞，一剑斩开绑着宋初年的绳子，抓起她的头发，往后面的床上扔去。

　　“采阴补阳的邪术？今天就让你试试这邪术怎么要了你命的！”

　　宋初年吃痛地轻哼一声，她被迫仰起头，灌下一瓶药。

　　“这媚毒的滋味有你受的。”

　　宋初年感觉头脑一阵晕眩，脸颊发烫。她咬紧牙关，唇齿间却还是漏出一声轻吟。

　　“哈哈哈哈我看你也不过如此，怎么？刚刚不是还自命清高吗？你们这些人，又与我有何分别！”

　　宋初年眼前一片水雾迷蒙，看不清他兀自大笑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气，颤声道：“人畜有别，我以为你很明白呢，原来还是这般，认不清自己？”

　　颜在谷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道：“我看你倔到几时！”他伸手去扯宋初年的外袍，将要碰到她的肩头，动作却滞住了。

　　他缓缓低头，刚才随手扔在地上的剑，此时透过了他的胸口。

　　宋初年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

　　下一瞬，盛喻一脚把颜在谷踹到了一边，俯身将宋初年拉了起来。宋初年根本站不稳，一头栽在了盛喻怀里。

　　她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喃喃道：“怎么这么慢，你存心的吧？”

　　就算神志不清也说不出一句好话。不过，看在她以身犯险帮自己拖延时间的份上，盛喻难得好心地没有丢开她，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怀里，问：“你怎么样？”

　　颜在谷是被气糊涂了，否则不该不先封了盛喻的穴道。

　　宋初年赌的正是他易怒急躁的性格，所幸，盛喻的恢复时间与她所算的相差无几。

　　“你要是没瞎，应该看得出来。”

　　盛喻：“……”他后悔了，应该直接把她丢到颜在谷尸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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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喻带着宋初年从窗户逃出，他体内余毒未清，不宜跟那些人硬碰硬。

　　走出花楼一条街，天光已息，深巷灯火昏暗，偶尔几声狗吠传出，更显静谧。

　　居然已经过了大半天。

　　盛喻忽然停步，宋初年从他肩上抬起头，低声道：“有人来了吗？”

　　“嗯。”盛喻背着宋初年，内力只有一成不到，若对方派人围攻，他们胜算渺茫。

　　宋初年拍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

　　“做什么？”

　　宋初年靠着墙壁站稳，在软筋散和媚毒两层效用下，居然还能保持神志清醒。

　　盛喻皱眉“你撑得住么？”

　　实际上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虽然身体动不了，但脑子因为危机感而愈发灵敏。她当初受过逼供特训，因为璇玑卫接触到的大多是重要机密，绝不能泄露，媚毒她也不是第一次中。若不是软筋散，她甚至能反杀了颜在谷。

　　宋初年：“无事，这些不算什么。你现在听我说，这条巷子四通八达，想逃走不难。你出去引开他们，然后……”

　　“不行，我引开他们？万一那边有高手我岂不是做鬼都没地哭。”

　　“那我去？”宋初年讽刺道。

　　盛喻抓住了她的手，微笑：“本王想与阿年同生共死。”

　　宋初年实在没力气挣开，干脆由他折腾。她心里反而淡定下来，因为盛喻刚刚的神色明显放松不少，想必他能确认，对面敌不过他，或者，是友非敌。

　　果然，几个黑影出现在他们面前，盛喻挑眉一笑：“来得真及时。”

　　下属跪了一地，为首的高大男子道：“请殿下责罚。”

　　“是该罚，叫你们守着，人都到哪去了？”

　　“回殿下，属下听见宋大人的声音，便想带人过去，但中途被一伙贼人所拦。”

　　宋初年问：“可有看出他们是谁指使的？”

　　“不知。”

　　盛喻摆摆手：“行了，起来吧。衣服给我。”

　　下属才反应过来自家殿下如今的打扮实在不雅，利落地脱了身上的黑袍双手递去，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盛喻掉落的折扇。

　　谁知，盛喻转手将衣服扔给了宋初年。

　　跟随盛喻多年的下属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盛喻：“穿上，你这样在大街上晃有伤风化。”

　　宋初年默默裹上衣袍，看了眼他露出大半的胸膛——貌似某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也是“有伤风化”的一员呢。